她看着赵倜心中暗想,原来那日玉带桥上,他并非故意轻薄,实是有感而发,见景动情而已,就如眼下这诗句一般,原来在此人心中,自己竟是这般美好值得歌颂吗?
自己都从未如此觉得,从来都是人说自己容色无双,自己心中无感,可听了他此刻的诗,却不知为何……竟感觉到自己确为这般天生丽质,妍丽秀美。
“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程钰忽然手中折扇用力敲向手掌,大声道:“好好好,赵兄此句甚好啊,甚好……”
莫寻闻言道:“程兄刚刚说我,此刻又因何喧哗?难道程兄是扶摇公子的好友,唯恐被赵兄压过不成?”
程钰讪笑道:“是我之过,是我之过,我看赵兄适才缓气,忍不住趁此机会吟诵出来,不说了,不说了。”
赵倜继续吟道:“使君从南来,五马立踟蹰。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年几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颇有余。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
“嗯?”众人听到此处都不由怔了怔,一起看向罗敷。
乐府诗中多有故事典故存在,有情节跌宕,生离死别,爱恨离愁,但眼下听这诗有些过于跌宕了,怎么好似使君在调戏民女呢?这在乐府诗里却不多见。
罗敷脸色有些发热,白里透粉,看着赵倜眼眸眯了眯,心中暗道,什么有感而发,见景动情,原来还是轻薄吗?这是要强拉罗敷上车吗?”
就听赵倜接着道:“罗敷前致词,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东方万余骑,夫婿居上头。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马侧宝雕壶。”
“十二试探花,十四朝大夫,十六举兵马,十八冠军侯,二十专城居,盈盈公府步,堂前三千客,名播九十州,天下无不言,罗敷夫婿殊!”
赵倜一口气将诗吟完,稍稍缓了几息,然后看向罗敷,微微笑道:“罗敷小姐,诗已做完,可还行吗?”
罗敷娇躯轻颤,心中跳得厉害,只觉得有些隐隐发慌,这却是从未有过之事,她暗暗思忖,原来这使君调戏的句子,是要引出罗敷自述,既表达了罗敷的坚贞,又显示了夫婿的不凡,实在是好,实在是太好了。
舫中这时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呆住了,这一首乐府罗敷辞,不但句子内容远远超过了莫愁曲,就是在字数上也过了对方,足足是莫愁曲的两倍还多。
无论从诗意词句优美,情节起伏,或是字数来看,都已经算是超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