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官”之利弊,诗题则限定了“秋日感怀”的寻常题目。
三炷香的时间,陆北顾摒弃杂念,全力应对,答完卷之后也是额头见汗。
香尽,卷收。
等待的时间,比答题更为煎熬。
终于,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助教的出现,让众人反而有了如释重负的解脱之感。
“嘉祐元年四州英才讲习会,次日松涛斋日考末位者——”
“泸州,韩子瑜。”
韩子瑜猛地抬头,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昨日周明远的身影仿佛在此刻与他重叠。
“韩生。”助教的声音不带丝毫波澜,“请回去收拾行囊,今晚得搬到州学外面的民宅住。”
韩子瑜脸上那惯有的锐气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灰败的死寂。
他默默地、动作僵硬地开始收拾自己的笔墨纸砚,那速度慢得令人心焦。
当他抱起自己的笈囊,转身走向门口时,那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好像被硬生生折断的悲怆。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跟着外面等候的杂役,脚步沉重地消失在门外廊道的阴影里。
斋内鸦雀无声。
十二张书案,如今又空了一张。
州试前最后的淬炼,正以最残酷也最直接的方式,锤炼着每一个渴望跃过龙门的灵魂。
“陈元礼教授有言,诸生谨记——州试龙门,非独考才学,更炼心志,心志不坚者,难免为他人磨刀之石!”
陆北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头看向自己手掌,因一整天用力书写而留下的压痕,此时还尚未褪去。
淘汰的残酷,如同冰冷的江水,彻底浇灭了心中昨日论战苏洵带来的激越之情。
“磨刀之石。”他心中默念着助教的话,眼神却愈发锐利。
他轻轻握住拳,感受着自己的力量。
在这座汇聚了四州顶尖英才的熔炉里,他不能是那块被磨去的石,他必须是那把最终淬炼成剑的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