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行挺槊跃马,百骑追随,从道两边向内夹击。
黑社惊骇欲绝,仓促迎战。步卒在雪地上难以立足,慌乱奔走,骑兵横冲直撞,自相践踏者无数。黑社奋力挥刀喝令,稳住阵脚,但雪地泥泞,士卒惊惶,已难控制。李法行奋勇前斗,连挑数名军将。黑社眼见部下溃乱,救援无望,肝胆俱裂,只得调头,往城门方向奔逃。
在亲兵的死命掩护下,他狼狈逃回城中。
“关城门!快关城门!”城门关闭,将被他抛下的溃兵和追杀的汉骑挡在其外。
……
天光渐亮。
城外白社大营,火势渐弱,浓烟弥漫。营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冻结成暗红的冰坨。数千敌军步卒,死伤惨重,余者跪地请降或四散奔逃。
高延霸驻马於中军帐前,浑身浴血,铁甲挂满冰霜血沫。
亲兵将白社那颗须发戟张、犹带凶戾之气的首级,绑在折断的敌军帅旗旗杆之上,高高挑起。
晨光熹微,白社狰狞的面孔上,仍凝固着难以瞑目的神情。
李法行率部返回复命:“禀总管,末将等斩首数百,黑社援兵余者四溃!黑社这厮侥幸脱逃!”
高延霸扭脸,望了望紧闭的谷阳城门,瞧了眼城头上稀稀拉拉的守卒,又扫视了下营中尸山血海的战场和高悬的白社首级,摸着胡须,得意地哈哈笑道:“甚么鸟厮,也敢援宛丘,与大王为敌?本老公杀之,如宰鸡也!”忽然想起李善道每当大胜之后,总会说的一句话,便忙又将这话学出,似模似样地夸奖李法行、成公浑等聚在他身边的诸将,“当然了,此奔袭大胜,却也不全是本老公一人之功,也是赖公等用命,戮力同心,方有此捷。”
说完,令道,“将白社首级留在此处,让黑社看清楚了!敢与大王为敌者,皆视此下场!”
成公浑问道:“总管,俘虏、缴获怎么办?还有这城,要不要攻下?”
“咱没带云梯,城不好攻,此战是为骇魏军各路援兵之胆,已然达到目的。将好的铠甲、兵械、战马搜集了,挑些精壮的俘虏,令他们带着缴获,跟咱回师。其余俘虏……”临从白马出发前,李善道在俘虏这块儿对他有交代,不可滥杀,他顿了顿,抬眼掠过跪伏在雪地里的簇簇降卒,便摆了摆手,说道,“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好叫四方知晓大王宽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