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踏着己方士卒的尸骸。血腥刺鼻,蓦地里,昨暮冲陈敬儿部前锋时,已见识过的陌刀之威,令人心悸的刀锋破空声重回他的脑海。
罗士信一勒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撤!”他的声音嘶哑破裂,满是恨意,“陈敬儿小儿!竟敢诱俺!且待来日,必雪此辱。”
陈敬儿阵,看似易破的头阵、较为坚固却也非是不能破之的次阵,无非是诱他深入的香饵,目的就是为消耗他的锐气。这第三阵的盾墙、陌刀、强弩劲弓、骑兵,才是他决胜的依仗。
……
进战容易,撤退难,特别在正交战的情况下撤退更难。
撤退的命令传下,散布在偌大战场上的罗军数千将士,立时混乱不堪。幸得留守本阵的梁虎生及时率兵接应,并又在罗士信亲自断后之下,数千罗军将士这才勉强撤出战场,退还本营。
却虽是此战克胜,陈敬儿部伤亡亦重,因汉军追了一阵后,见罗军已退到营边,接应的罗军将士组成了阵列截击,便也不再深追,亦退还营去。
各部清点伤亡,折损逾千。
其中多为跟随罗士信冲阵的精锐和梁世俊等部前锋。
申时了,夕阳如同一个冰冷的血痂,低低地挂在西天,将逃回营外的罗兵将士失魂落魄的身影拉得老长。寒风掠过沾满血污的一面面旗帜,发出呜咽般的悲鸣。
罗士信也受了轻伤,他撑着身子,巡视伤员,听着低声的呻吟,看着张张染血的面孔,心如刀绞,羞愤欲绝。闻报得汉军已退,昨晚梁俊生等部到后,一者是轻视陈敬儿,有诱他之意,二则是时间不够,未有筑营。梁虎生筑的两营不大,容不下这么多的败兵,罗士信无奈之下,只好令梁虎生部继续守此二营,自带残兵败将,接着向北退却,在涣水北岸,临时草草筑营。
夜帐之中,空气凝滞,只闻寒风在外扑卷。
梁世俊、罗士谦、罗彦师、娄僧贤等将,人人带伤,伤势较重的罗彦师,坐都坐不成了,半躺在席上。一干跟着罗士信征战多年,罕有败绩的悍将们,无人出声,悄寂沉默。
“今日之败,罪责在俺。俺会上书魏公,自请处分!然陈敬儿的伎俩,经此一战,我等却也已尽知。不外乎诱我深入、再以盾墙阻滞、陌刀兵反击之法。俺意已定,待养精蓄锐,重整旗鼓,再与其战,必能破其此法。公等勿忧可也!来日再战,且观俺取其首级以报此仇!”
梁世俊等将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要么他们是属将,罗士信是大将呢?经此惨败,罗士信非但无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