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百姓有条活路,提着脑袋跟红袍军造反的时候,可曾求过宽恕?”
御史低下头。
“还有你,老周。”
魏昶君走到蒙阴民部那位周愈才的族人面前。
“当年你说民为邦本,如今你的孙子,比百姓金贵?”
老周的乌纱帽掉在地上。
周愈才如今愈发苍老,梗着脖子,面色难看,他双手捧着官印,指节发白。
“属下今年六十有三了。”
他声音沙哑。
“属下不怕死,但属下......周家总不能断了香火。”
他的后辈周怀安,年方十七,刚被列入西行名单,发配库尔勒负责冶铁。
魏昶君看着他,没有说话。
红袍军巡山轻骑的千人卫马德彪猛地踏前一步,腰间铁甲哗啦作响。
“里长!末将从落石村就跟着您!”
他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交错的刀疤。
“但末将不明白,我们流的血,难道就为让子孙再去流一遍?!”
他儿子马骁,被派往奴儿干都司戍边。
那里每年冻死的戍卒,比战死的还多。
大堂内一片死寂,只有马德彪粗重的喘息声回荡。
启蒙部启蒙师郑明远颤巍巍跪下,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
“这是犬子去年写的家书。”
他老泪纵横。
“里长,我是个当爹的,你知晓他说父亲勿忧,儿在学堂学了新式算法,将来必为红袍军理财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
他的儿子郑文谦,那个精于算学的少年,如今要去哈密卫做一名普通的账房先生。
“他才十五岁啊......”
站在他身后的天工院副总工徐开山也在抹眼泪了。
这个跟着刘方造出红袍军第一门火炮的倔老头,此刻像个孩子般蹲在地上。
“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