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山东曹县北,淤塞的大运河边,钦差大臣临时行辕之中,刚从运河工地上回来巡视回来的李景隆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哟,有人背后惦记你呢!”
钦差大臣的行辕,就是一个临时用草席和木头搭建的大棚子。
棚子之中,从西北到山东跟李景隆汇合的范从文,光着膀子,捧着一碗上尖的杂粮米饭,不住的往嘴里扒拉着。
“这饭...”
李景隆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平日食不厌精的人也能下口?”
“挺好!”
范从文笑道,“杂粮米饭,吃着有些扎口,可别有一番香味。大油炖过的豇豆,吃着滑溜。厨子看我英俊,还特意多给了一勺油渣!别说,老也不吃这些东西,偶尔吃一回呀,还真香!”
“你可拉倒吧!”
李景隆接了李小歪递上来的凉茶,“你哪英俊?那厨子眼睛有毛病!”
范从文又是一笑,继续扒拉着饭。
而后口中含糊道,“所谓食不厌精,前提是得有条件。如今在这运河工地边上,民夫们一天两碗干饭,却要干四五个时辰的活。学生我呢...什么都不干,杂粮饭猪油渣管够。”说着,他望向窗外,“相比于他们,我这吃的已经够精细了!”
说着,他忽然对窗外招手。
噔噔噔,一个甩着鼻涕的十来岁小子,颠颠的跑来。
“拿着!”
范从文把手中剩下的半碗饭菜从窗口送出去,“吃去!”
接着,就听窗户根下面,一阵飞快的咀嚼之声。
“学生知道,两碗干饭,已是难得了。”
范从文看着窗外,那小子三两口把大半碗饭吞下去,然后抱着饭碗一个劲儿的用舌头舔,低声道,“以前赈灾,有两碗浓粥,都算不错了!”
“你那边事都办妥了?”
李景隆拿起手巾,搓着自己满是汗渍的脖颈。
天气热汗水多,随便一搓,就有成条的皴下来。
“妥了!”
范从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来,轻轻放在桌上,“一共十六人....指挥使四个,剩下都是千户百户.....”
“都是没什么人脉,在军中熬了多年,出生入死却不得升迁之人!”
“为了他们的升迁,银子一共是花了....”
“回京再细说吧!”
李景隆淡淡的打断他,“我正琢磨着,回京之后要不要找个由子,外放出去!”
“洪武二十四年....大半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