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炮兵部队出现在战场边缘时,连棱堡上的平安都皱起了眉头。
他从阿史那口中得知过土耳其重炮的威力,却没想到帖木儿会在这里动用如此杀器——那些炮管在阳光下泛着的冷光,比呼罗珊步兵的长矛更让人脊背发凉。
而在圣战军团的阵地上,阿布德·拉扎克得知命令时,差点把手里的弯刀捏断。
他的亲卫战战兢兢地重复着帖木儿的指令:“大汗说……让您的人配合小亚细亚军团,负责清理炮位附近的明军游骑……”
“配合?”阿布德·拉扎克低吼一声,一脚踹翻了身边的马扎,“我浴血奋战三日,他穆罕默德凭什么摘桃子?!”
他望着远处小亚细亚军团的旗帜,眼里喷出火来——那面绣着新月的旗帜在风中招摇,像在嘲笑他的无能。
阿布德·拉扎克死死盯着棱堡上不断扩大的缺口,指节攥得发白,连链甲摩擦的“咯吱”声都盖不住他牙齿的咬合声。
那道被炮火撕开的口子边缘,还挂着圣战军团士兵的碎衣甲——是他麾下的士兵用三天三夜的血肉之躯,在火铳与火药包下硬生生磨出的破绽。
三天里,他的士兵像潮水般扑向棱堡,用尸体填平了三道壕沟,用链甲挡住了不计其数的铅弹,连未成年的辅兵都化作了填补缺口的肉泥。
现在棱堡的水泥墙体上,那些暗红色的血痕大半是呼罗珊步兵的血,射击孔里卡着的断矛、墙根堆着的残肢,哪一样不印着圣战军团的印记?
可穆罕默德·苏丹的重炮一响,所有人都忘了是谁先在棱堡上敲开第一道裂缝。
那些土耳其军官举着望远镜指指点点,仿佛这摇摇欲坠的防线是他们一炮轰出来的;连帖木儿派来的近卫,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轻蔑,仿佛在说“早该让专业的来”。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边的投石机支架上,木架应声断裂。
三天前,正是这架投石机砸塌了棱堡的第一个瞭望塔;三天里,他的士兵用牙齿咬开藤牌,用身体堵住射击孔,才让防线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可现在,功劳要被那些坐享其成的突厥人抢走,他的血、他士兵的血,都成了别人军功簿上的注脚。
远处传来穆罕默德·苏丹的狂笑,那笑声像针一样扎进阿布德·拉扎克的耳膜。
他望着棱堡缺口处晃动的明军旗帜,又看看脚下踩着的、还带着余温的同伴尸体,一股腥甜涌上喉咙——那是愤怒,是不甘,是被夺走胜利果实的屈辱。
他知道,就算最后攻破棱堡,史书上也只会写“小亚细亚军团以重炮破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