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月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声音依旧带着那抹慵懒的、家常式的叙述语气,如同在谈论明天早餐的牛奶是否新鲜。
“打算什么时候走?”她顿了顿,舌尖扫过上唇内侧,像是在斟酌最熨帖的词语,“一早就走吗?”声音比棉花还要轻柔。
常小鱼身体里那股被暖意熏陶得松弛的暖流骤然一凝,覆在她光滑肩头的手掌,在那细微的问话声落下刹那,极其克制地收紧,指腹下的肌肤触感变得清晰得如同心脏在掌中跳动。
但他并未立刻作答,也没有睁开眼睛打破这表面维持的平静,只仿佛在假寐中无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倚靠的姿势,让她的头能在他臂弯里枕得更舒服些。
房间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力量压缩,无声地拉紧了弦,空调的低鸣仿佛被推远,只剩下二人贴合在一起的心脏搏动在静谧中相互应和,一个沉稳如故,一个却在刹那间微微提速,快了一两拍。
静默在流淌,像缓缓沉淀的糖浆。
“嗯……”一声低哑沉闷的回应终于从常小鱼的喉咙深处挤压出来,如同在厚重的、布满灰尘的账簿上落下一枚生锈的印章。
沉闷短促,带着难以言喻的终结意味。“是啊。”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像几块冰冷的巨石,骤然投入这温情脉脉的一池春水中。
柳安然靠在他胸前的小半边脸颊,在“是啊”两个音节撞击耳膜的瞬间,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那是一种极致克制下,源于灵魂深处的轻颤!
她的指尖停止了所有微小的动作,像被冻结的蝴蝶般停留在那硬朗的肌理边缘,那双原本望向院外月光的、看似平静的美眸里,浓密的睫毛下翻涌过一丝骤然收紧又飞快压下的幽暗漩涡。
那漩涡中,是了然,是心照不宣的痛楚,也是更深、更沉的等待落下的预判。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被宽大t恤包裹的、浑圆柔软的胸脯明显起伏了一下,吸入的是温存的空气,吐出的已然带上了沉重的份量。
她没有追问详情,没有做出任何惊恐或挽留的姿态,只是将脸更紧地贴向他散发着热度的胸膛,仿佛要将自己融化进去,细密的呼吸拂过他皮肤,温热而压抑。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柳安然用侧脸蹭了蹭常小鱼的胸膛,试图驱散那寒意,她的声音重新响起,依旧柔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如同被拉得过紧的琴弦,强自维系着最后的旋律:“那……要去多久啊?”
她问的是“去多久”,而不是“去哪里”,带着一种早已知道答案、却又固执地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