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的藤帽和腰间的煤镐。老矿工们脸上的麻木少了,眼神里多了点沉甸甸的东西。
赵老黑背着手站在洞口旁的石崖下,羊皮袄裹得严严实实。他目光扫过队伍,落在几个矿工下意识摸向后背的手上,自己的脊梁骨也莫名地一阵发紧。
他清了清嗓子,破天荒地没骂人,只哑着声音吼了一句:“都精神点!下洞!支柱的!给老子看仔细了!再塌一根坑木,老子剥你们的皮!”吼声依旧凶狠,却少了几分底气。
疤脸工头张魁被铁链锁在矿场晒场边缘一根矮桩上。离他不远处,新立的刑桩上,齐禄留下的暗红冰壳在灰白天光下刺眼。
张魁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后背被鞭子抽烂的棉袄冻硬,像块铁板贴在伤口上。他意识模糊,冻得青紫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只有贴近了才能听到破碎的呓语:“…鞭子…季村长俺错了…饶命…”几个路过的矿工远远绕开,没人多看一眼这条冻僵的癞皮狗。
仓场司衙门外新贴的告示牌前,围的人比上次更多。识字的矿工大声念着:“…查实克扣抚恤、药资一案,涉赃钱粮,即日起三倍追缴入库…所有伤残亡故矿工,按新规抚恤数额,自订立新规之日起,全额补发…亡故者,烧埋银二百两,遗属抚恤粮一百斤,按月支领,自新规日补起…”
念告示的声音有些发颤。人群死寂。一个断了胳膊的老矿工,用仅剩的左手死死抓着旁边儿子的胳膊,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浑浊的老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无声地淌下,砸在冻硬的青石板上。
“爹…有粮了…月月有…”儿子声音哽咽,用力搀扶着父亲。
老矿工只是流泪,一个字也说不出,那只独臂却越抓越紧,仿佛抓住了沉入冰河前最后一根浮木。
王栓柱拄着一根粗糙的树棍当拐,拖着那条再也伸不直的腿,一步一挪地走进仓场司衙门。
他胸前挂着那块“矿恤”木牌。柜台后的小吏不再是那张冷脸,看了牌子,核对名册,动作麻利地数出五两银子,哗啦一声推过来。
“丙字排七号,王栓柱,次重残,本月抚恤,五两白银,整。”
银子还有铜钱沉甸甸地压在王栓柱粗糙的手心。冰凉,坚硬。他攥紧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不是施舍的粥,不是捡来的煤渣。这是台上那三鞭子打出来的!是那个季村长…给的活路!
他攥着钱,拄着棍,拖着残腿,一步一步挪出衙门。冬日的阳光惨白,没什么温度,却刺得他眼睛发酸。
路过一个卖冻梨的摊子,他停下,摸出两文钱,买了一个挂着厚霜的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