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大家都可以进入新的房间,负责这里的管事招手让他们进去,分男女。
女人们大多涌向“纺线织布”和“饭堂杂役”的棚子。“纺线织布”棚里支着几架半旧的纺车和织机。
一个面容严肃的妇人管事先让她们伸出手,检查手指是否灵活,指甲是否干净。然后指着纺车:“试试,纺半两线,要匀称,不断头。”
京城来的妇人,大多会点纺线,但手生得很,纺车吱呀作响,断线频频。王栓柱的妻子紧张地坐上去,回忆着小时候跟母亲学过的手艺,手指捻动棉条,小心翼翼地摇动纺轮,线虽细,倒也勉强不断。
管事妇人看了看她纺出的线,没说话,只指指旁边一堆待处理的棉条:“去那边,跟着学!工钱按纺出的线算斤两!”
“饭堂杂役”的队伍里,一个胖大的厨娘嗓门洪亮:“会择菜洗菜不?手脚麻利不?剁过骨头没?”
几个年轻些的妇人连连点头。厨娘随手抓起一把带着泥的萝卜丢进木盆:“一炷香时间,把这盆萝卜洗刷干净,削皮去根!现在开始!”妇人们立刻蹲下,哗啦哗啦地洗刷起来,水花四溅。
王栓柱被分派到一处正在打地基的工地。巨大的条石需要从料场抬到基坑里。一根粗大的、油光发亮的硬木杠子穿进条石预留的石鼻里。八个汉子,一边四个,喊着号子,肩膀死死抵住杠子。
“起——!”沉重的条石离地,汉子们额角青筋暴起,脚步沉重地挪向基坑。王栓柱感到肩膀上仿佛压着一座山,脚下的冻土坚硬冰冷,每挪一步都极其艰难。汗水很快浸透了里衣,又被寒风一吹,贴在背上冰凉刺骨。
但他咬着牙,和着号子,一步,又一步。沉重的条石终于被稳稳放入基坑。监工的小头目点点头:“歇半刻!喝口水!”
王栓柱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石料上,大口喘着粗气,胸口火辣辣地疼,可看着基坑里那方方正正、自己出了一份力的条石,一种久违的、实实在在的力气换来的踏实感,从酸痛的骨头缝里钻了出来。
晌午,刺耳的铜锣声敲响。工地上的人流像退潮般涌向巨大的饭棚。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是糙米和豆子熬成的稠粥,旁边大笸箩里堆着黄澄澄的杂面窝头,还有一大桶飘着油星和菜叶的咸汤。
力工们拿着自己带来的粗陶碗,排着长队。轮到王栓柱,掌勺的伙夫舀起满满一勺浓粥扣进他碗里,又抓起两个窝头塞给他。粥烫手,窝头扎实。王栓柱蹲在背风的土坡后,顾不得烫,狼吞虎咽。
汗水混着尘土从额角流下,滴进碗里。这粥,这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