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灯花,映得两人脸上明暗不定。
“陈寒,你说这世道是不是真的变了?”朱标突然问道,“从前女子连院门都不出,如今却能对着工部官员侃侃而谈。”
陈寒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变的不是世道,是人心。殿下可还记得三年前,我们推行新学时那些人的嘴脸?”
朱标轻笑出声。他当然记得,当时满朝文武跪了一地,说这是要亡国的征兆。
“报!”侍卫在门外高声道,“通政司急奏!”
朱标展开急报,眉头渐渐舒展:“有意思。苏州织造局上书,请求派巾帼工坊的女工去指导新机使用。”
晨光穿透云层时,金陵城的早市已经热闹起来。卖炊饼的王老汉一边揉面,一边对排队的人说:“听我闺女讲,今日工坊要发上月的红利,每人能多拿半贯钱呢!”
“真的假的?”一个挑担的货郎瞪大眼睛,“女子也能分红利?”
“怎么不能?”王老汉把面团摔在案板上,“我闺女现在认的字比我都多,前几日还给家里换了新瓦!”
货郎挠挠头,突然问道:“王叔,工坊还招人不?我媳妇手可巧了……”
与此同时,国子监的讲堂里,年轻的监生们正在争论。一个白面书生拍案而起:“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如今这般抛头露面,简直有伤风化!”
“周兄此言差矣。”后排站起个黝黑少年,“《周礼》有云,妇人功绩,以成丝麻。织造本就是女子本分,何来有伤风化之说?”
“可她们现在……”
“现在怎么了?”黝黑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块靛蓝布,“这是家母在巾帼工坊织的,上月挣的银子比家父的俸禄还多。周兄若觉得不妥,大可以不用这'券青布'。”
白面书生顿时语塞。他身上穿的长衫,正是用“券青布”做的。
日上三竿时,巾帼工坊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朱幼薇站在台阶上,手里捧着本大红账册。
“上月超额完成任务,按规矩每人加发半月工钱!”
欢呼声震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小桃带着几个识字的姑娘,正帮着分发铜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捧着钱袋,突然跪倒在地。
“郡主娘娘,老身……老身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朱幼薇连忙扶起她:“张婶快起来,这是您应得的。”
“奶奶!”一个总角小儿从人群中钻出来,扑到老妇人怀里,“先生夸我字写得好,赏了糖吃!”
张婶颤抖着从钱袋里摸出几个铜板:“去……去学堂买纸笔,好好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