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这码头!今日我要看着它们沉底,往后挣的才是清清白白的钱!”
河面浮光跃金,映得工坊门前《巾帼义塾》的匾额灿若朝阳。
陈寒忽然指向西角门:原是被克扣抚恤银的遗孀们,正把宝钞塞进写有“物理院助学”的功德箱。
最瘦弱的周娘子边哭边笑:“当年若有这等学堂,我儿也不至于为认字去当铺做学徒……”
暮色染红屋檐时,工坊后院传来蒸汽机的轰鸣。
朱允熥望着女工们用分红买来的新纺机,对朱高炽笑道:“二哥瞧见没?刘嬷嬷方才偷偷问,下回分红能不能要代金券?说是宝钞太招眼,她要把钱缝在给孙儿的棉袄夹层里。”
月光爬上柳梢,分红账册最后一页被风掀起:总计发放九百八十贯,最少的也有十贯整。
河畔卖花姑娘的篮子里,静静躺着张盖有巾帼工坊印鉴的宝钞,面额恰是一两二钱,在灯下泛着和女工们泪光相似的银辉。
暮鼓声从玄武门方向传来时,巾帼工坊门前的青石板上还散落着几枚铜钱。
卖炊饼的王老汉蹲在墙角,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地上那枚被踩进泥里的“洪武通宝”,嘴里嘟囔着:“俺家婆娘要是会织布”
“得了吧!”隔壁肉铺的赵屠户把砍骨刀往案板上一剁,“昨儿个你还说女子就该在家奶孩子!”
刀锋映着晚霞,照出他脸上那道被媳妇抓出的血痕……今早他婆娘听说工坊分红的事,拎着擀面杖非要来报名。
三山街的茶摊前,几个穿长衫的读书人正争得面红耳赤。
“荒唐!”蓄着山羊胡的老学究把茶盏重重一放,“《女诫》有云'正色端操,以事夫主',这般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茶水溅在洗得发白的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对面年轻些的秀才却笑出声:“周夫子,您家闺女昨儿不是偷偷来问入学的事?”他指尖蘸着茶水在桌面画了个“7”,“听说光禄寺收购的'券青布',三成都是她染的。”
老学究顿时涨红了脸。
檐下挂着的鸟笼里,画眉突然扑棱起来,惊落了笼底垫着的半张代金券废料……那上面还留着女子工坊的朱砂印。
巷子深处传来织机规律的咔嗒声。染坊哑女阿菊的婆婆攥着刚分到的十三贯钱,正挨家挨户拍门:“瞧见没?我媳妇挣的!”
铜钱碰撞声惊得邻居家孩子扒着门缝偷看,那孩子手里还攥着巾帼义塾发的《千字文》抄本。
“呸!”对门张婶把洗菜水泼在当街,“得意什么?我家翠儿在徐记布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