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块帕子。”
鱼肉的酸甜在舌尖绽开,他仿佛又看见那日朱标蹲在染缸前,蟒袍下摆沾满七彩斑点的模样。“后来才明白,琉球海砂里的金属粉末与纸浆反应,就像……”
酒意上涌间,他随手用鱼骨在桌面排了个化学式,“就像新数字遇上旧账本,看着不相容,实则——”
“实则能炸出满堂彩!”朱标突然接话,银箸敲着瓷盘叮咚作响。
两人相视大笑,惊得窗外老槐树上的夜鹭扑棱棱飞起,羽翼掠过月亮时洒下一串清辉。
酒坛见底时,更夫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
朱标忽然醉醺醺地勾住陈寒肩膀:“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太子殿下指尖蘸着残酒,在桌上画了个歪扭的∞符号,“不是那些机巧发明,是你能让守旧派自己打脸——老郑头现在逢人就夸阿拉伯数字防伪,刘世叔家的染坊账本全换成了新式记账……”
陈寒笑着摸出块帕子。靛青布面上用金线绣着“3.14”,正是巾帼工坊最新出品的“圆周率”纪念巾。
“因为真正的变革就像这坛酒。”他晃着空坛子,坛底残余的酒液发出悦耳的轻响,“不是强灌下去的,是让人尝到甜头后,自己抢着喝的。”
月光西斜时,两个醉醺醺的身影互相搀扶着走出尚膳监。
朱标的蟒纹靴在石阶上踩出个“8”字水痕,陈寒的官袍下摆则沾满了花生壳碎屑。
值夜的侍卫们低头忍笑。
他们从未见过太子殿下用算盘珠子当醒酒石,更没见过虔国公把户部账册折成纸飞机往御河里扔。
“明日早朝……”朱标打了个酒嗝,忽然从袖中抖出卷《代金券流通细则》,“郑清卓要是再啰嗦,就让他用阿拉伯数字写弹章!”
陈寒大笑着摸出炭笔,在宫墙上一气呵成画了道函数曲线。
月光下,那起伏的线条仿佛无数个相连的“7”字,正跳跃着奔向更远处的万家灯火。
那里,无数盏油灯下,或许正有人用新学的数字核对着代金券账目,就像御厨房里那锅始终温着的醒酒汤,咕嘟咕嘟冒着变革的气泡。
……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在陈府门前的青石板上,将摇摇晃晃的人影拉得老长。
陈寒拎着半空的酒坛,靴尖踢到门槛时一个踉跄,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飞起。
“国公爷回来了!”门房老赵刚要上前搀扶,却被一阵浓烈的酒气熏得后退半步。
内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朱幼薇提着裙摆转过影壁,杏色衫子被晚风吹得微微鼓起。她蹙眉望着倚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