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偷瞄自己袖中的染坊账本,那上面“7.5匹”的记载旁,不知何时被家仆用朱砂画了道防伪波纹。
“诸公!”朱标突然击掌,惊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方才陈卿所言,让朕想起洪武元年的一桩旧事。”他踱步到老御史面前,“当年先帝推行‘户帖’,多少人说‘小民不识字,必生乱子’?可如今——”指尖掠过木架上的琉璃契书,“这些‘〡〢〣’倒成了百姓自保的利器!”
郑清卓的象牙笏板“啪嗒”落地。他忽然想起今晨孙子用炭笔在墙上画的“1+1=2”,那孩子嚷嚷着要学“娘亲记账用的聪明数”。
“老臣……老臣……”大理寺卿的鸠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忽然转向陈寒,“那刑部存档的旧案卷……”
“可用两套数字并行标注。”陈寒从袖中取出枚铜制活字,“就像这‘柒’与‘7’并排,真伪立判。”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掠过殿脊,将铜活字照得金光灿灿。朱标忽然解下腰间玉佩递给史官:“今日之议,当载入《洪武宝训》。”玉坠翻转时,露出背面新刻的“100”字样——那是皇太孙昨日用物理院的蚀刻刀所篆。
当更夫的梆子声与巾帼工坊的织机声在暮色中交织时,奉天殿的宫灯次第亮起。光影摇曳间,不知是谁最先发现——那些灯罩上细密的竹篾纹路,正构成无数个“100”的暗记。
……
夕阳的余晖洒在御花园的菜畦上,朱元璋弯腰拔起一株杂草,指尖沾着新鲜的泥土。他听着身后渐近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甩了甩手上的泥点子:“标儿,咱这畦韭菜比你们早朝热闹多了。”
朱标提着袍角跨过田垄,靴底碾碎了一颗土坷垃。“父皇,陈卿的新数字……”
“急什么。”朱元璋用锄头尖挑起条蚯蚓,黑褐色的虫体在霞光中扭动,“先看看这垄地——左边板结得像户部的旧账本,右边松软得能掐出水来。”他忽然转身,锄柄不偏不倚点在陈寒胸前,“你小子说说,哪边能长出好菜?”
陈寒官服上顿时多了个泥印子。他顺着锄柄望去,只见左侧菜畦的泥土龟裂发白,几株蔫头耷脑的韭菜活像户部老吏的胡子;右侧的土壤却蓬松湿润,嫩绿的菜苗间还蹦跶着几只蚯蚓。
“儿臣明白了。”朱标突然蹲下,抓起两把土在掌心揉搓,“左边的土三十年没深翻过,右边的每季都轮作新肥——就像新旧数字交替使用。”
朱元璋的锄头“咚”地杵进地里,惊飞了菜畦边的麻雀。“当年空印案为啥出的?不就是因为账册上的土太硬,让人钻了空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