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都来了。”
“不来的……便是打定主意,要顽抗到底。”
小轩窗外,雨打芭蕉,噼啪作响,间或有雨滴坠入池塘的泠泠清音。
李显穆神色宁静的听雨、品茗,蒸腾出一抹雾气,最后一杯饮尽,手腕轻旋,那素白茶盏便滴溜溜地在壶旁稳稳立住,停下。
起身,正衣。
侍卫无声拉开门扉,侍女递上青箬蓑衣,低眉敛目,白嫩指尖灵巧地系紧颌下的系带。
李显穆大踏步踏入门外连绵的雨幕之中。
“该做正事了。”
唯留下道轻冽之声,及室中有茶香氤氲。
……
何谓正事?
白莲教亦或妖术?
自然不是!
所谓白莲教之事,不过是李显穆悬在江南头顶、用以震慑群僚的一柄无形锋锐利刃,是不得已之时的最后手段。
至于搅动大明天下风云的妖术,亦是他借势压人、摧折江南气焰的煌煌威势。
这二者,如同天上凛凛刀剑,是震慑、威慑,重在慑、而非用!
正事只有一件,便是江南钱粮!
此刻,巡抚衙门的偏厅内,因着天阴沉暗,亭中烛火通明,映照着几张恭谨的面容。
乃是南京户部及南直隶等三省府县掌管赋税钱粮的要员,俱已投效在座。
众人心中皆知,不提有几分为国之心,单是这位钦差巡抚的煊赫前程,便足以让人赌一把。
李显穆亦知,他携风雨入了厅中,解下青箬蓑衣,步履轻灵走进,环视众人一遭,而后径直坐在最上首。
做事前总是要动员一番,李显穆缓然开口沉声:“诸位既坐在这里,便是打定主意要与本官共克时艰了,本官要做的事不容易,但做成了,便必有大好前程。
有些丑话说在前面,以免日后再生出什么首鼠两端之心,平白误了己身,也连累本官。
这江南诸生中,有不长眼的认为本官位卑言轻,江南巡抚之职也只是临时差遣,实不足为俱。
可想必诸位皆知,天子是我的舅舅,太子是我的表兄,英国公是我的岳父,如今虽不是先秦两汉、魏晋隋唐那等血脉决定一切的贵族时代。
可有这三人在,本官在江南就算是灰头土脸,最多不过回京城,继续做清贵之职罢了。
江南诸官生中,有欲要和本官对弈者,实在愚不可及,而诸位则实在有大智慧。”
无论何种时代,摆身份永远都是最快给予同党信心的方式。
李显穆并不是非要用脱离家族来证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