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应天府、各府州主要官员,悉数已在码头恭候多时,态度…甚是恭谨谦卑。”
这话便有些夸张了,虽然李显穆此行声势浩大,可让一众封疆大吏恭谨谦卑,那还远远不够。
江南文武官员所畏惧的乃是前来兴师问罪的皇权!
李显穆缓缓起身,踱步至舷窗边,目光透过窗格,扫视着码头上那些在烈日下汗流浃背、摇摇欲坠的身影,淡然道:
“诸位此言差矣。
本官此行,不过代天巡狩,奉旨办差。
岂敢让南京六部诸位二品、三品堂官,以及地方一二品大员,待我以‘谦恭’之礼?
这岂不是上下颠倒,纲常紊乱?本官年轻位卑,当不起,也受不起,若是传了出去…”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话语中的分量,却让舱内众人心头猛地一沉。
“是!下官失言!下官糊涂!”方才回话的官员脸色瞬间煞白,冷汗涔涔而下,慌忙躬身告罪,旁边几人也连忙跟着躬身:“下官等多嘴!巡抚教训的是!”
冷汗涔涔而下,心中颇为懊恼,本意是拍马屁,却没想到拍到了马腿上。
这位李忠文公的公子,和传说中的李忠文公是完全不同的人。
李显穆并未理会下属的惶恐,目光依旧落在窗外,仿佛在欣赏一幅有趣的画卷。
“时辰也差不多了,准备下船吧,江南的诸位同僚,往日在扬州瘦马、秦淮河上亏了身子,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身子骨想必娇贵得很。
若是在这烈日下站得久了,中了暑热,病倒几个,届时传扬出去,倒显得是本官苛待同僚了。”
其语中调侃讥讽,让众人皆是汗颜。
“遵命!”舱内众人如蒙大赦,齐声应喏,立刻如潮水般散去。
连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军官,此刻也显得格外利索恭谨,迅速退出船舱布置警戒。
待在这位钦差身边,那股无形的压力实在太过沉重,让他们这些号称“天子鹰犬”的骄兵悍将也喘不过气来。
毕竟,这位爷在途中,可是真敢把一位仗着身份稍有怠慢的锦衣卫百户直接丢进大运河里,让他“清醒清醒”的!
指挥使纪纲血淋淋的下场犹在眼前,谁又敢在这个时候,去触这位深得帝心、手握生杀大权的巡抚霉头?
……
舱内只剩下李显穆和那位副使,副使忍不住低声道:“抚台方才…
可是有意要压一压江南这些大员们的骄矜之气?
下官观他们在烈日下苦候良久,虽显疲态,却无一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