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自有一股威压四方的磅礴气势。
船头桅杆之上,一面丈余高的杏黄大旗猎猎作响,上书五个遒劲大字:“江南巡抚李”!
“好大的气派!好重的威势!”码头之上,无数官员仰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心中震撼,低声喟叹。
船队缓缓靠近,先行靠岸的是护卫船只。
可让人疑惑的是,船只靠岸后,却无人从船上走下,一众准备迎接钦差使团、早已翘首以盼的江南文武官员,顿时傻了眼。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楼船已然稳稳停靠,跳板放下,却迟迟不见江南巡抚李显穆的身影出现。
江南文武官员,无论品秩高低,皆顶着初夏已显炽烈的日头,垂手恭立,汗流浃背,体弱者已觉头昏眼花,腿脚酸软,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到了这时,谁还猜不到,这是那位江南巡抚故意为之。
……
与码头上的燥热焦灼截然不同,船舱之内一片清凉静谧。
李显穆身着簇新的绯色孔雀补子四品文官常服,腰束玉带,气定神闲地端坐在一张黄花梨木圈椅上,面前的红木小几上,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正氤氲着袅袅清香。
修长的手指执着薄胎白瓷杯,细细品味着茶汤的甘醇与微涩,神情宁静。
外边码头上那黑压压一片的江南大员,恍若不过是些无关紧要之人罢了。
他身侧亦立着数人,有随行的朝廷官员,有纪纲死后投靠过来的锦衣卫千户,有他岳父张辅塞过来的武官。
总之,大多是自己人。
这些人个个屏息凝神,垂手肃立,舱内落针可闻,气氛凝重得恍若要滴出水来。
此番巡视江南的副使,几次偷偷抬眼望向窗外码头攒动的人头,又小心翼翼地觑着李显穆的脸色,嘴唇嗫嚅,欲言又止。
“李巡抚…”
他觉得这么晾着江南文武,实在是太得罪人了。
李显穆径自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良久,直到一杯茶将尽,李显穆才终于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江南的文武官员,可都到齐了?”李显穆的声音不高,语调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恍若银瓶乍破,凝滞的空气被刺开。
船舱之内在瞬间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气氛陡然热烈起来。
“回禀大使。”
副使连忙躬身,小心翼翼地回答,“南京六部堂官,礼部尚书已然三次遣人登船询问大人下船时辰,江南地面上的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