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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晨露还沾在石阶缝隙里,三人心思各异的走在其间。
众人行至片刻,隆圣帝不再继续逗弄那白鹤,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拂袖一挥,目光扫过满园新绿,像是随口提及。“朕这几日翻看各地奏报,心里总不踏实啊。慕容烈在虎威关蠢蠢欲动,徐平带着人刚过去,能不能顶住还未可知。
北边徐沧又要讨伐北蛮,粮草军械流水似的花。湖州那边倒比往年安稳了些,但去年的洪涝刚过,流民还没安置妥当……”
话到此处,隆圣帝顿了顿,指尖拾起片飘落的玉兰花瓣,语气却带着千钧重。“大周的版图是大,可四处冒烟,名声早就传出去了。
百姓都说朕穷兵黩武,不顾他们死活。偏生天公也不作美啊,黔州去年蝗灾,幽州今年春旱,地里的苗刚冒头就蔫了,赈灾的银子便是填了无底洞。”
“……”顾婉君垂着眼,听见宁辰的呼吸微微发紧,便不动声色地往他那边靠了靠,轻声应道:“陛下忧国忧民,是苍生之福。
这些难处,妾身虽在贺州也略有耳闻,只恨妇人之家,帮不上什么忙。”
“哦?如何会帮不上忙?”隆圣帝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玩味。“朕倒不这么觉得。武成王府在贺州经略这些年,可不是白过的。
去年国税司查过,贺州的粮仓储量比邻近两州加起来还多,商户捐的军饷似乎也从未断过。贺州能有今日这般人杰地灵,他宁毅功不可没啊。”
这话听着是夸赞,可每个字都像针,扎得顾婉君后背发僵。皇帝绕了这么久,终是说到了正题。
念及此处,她便顺着话头往下接。“都是托陛下的福,贺州百姓感念皇恩,这才肯齐心出力。夫君常说,守着一方土地,就得让地里长出粮食,让百姓能活下去,才算对得起朝廷的托付。”
“好,说得很好!”隆圣帝拍了拍手,忽然话锋一转,语气深沉了几分。“朝廷现在是活不下去了,徐平此去虎威关,向朕要去生铁数万斤。徐沧率部北伐,所需战马、甲胄更是不计其数。
戍边司的军饷拖了几个月,底下兵卒都快吃土了。你说,朕这个皇帝,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征战吧?”言罢,他往前走了两步,停在顾婉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国库早就空了,朕的内帑也填进去不少,你说,这种时候,武成王府该怎么做?”
“……”顾婉君的心陡然一沉,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缓缓屈膝行礼。“陛下的难处,妾身感同身受。
夫君在定平关作战,贺州的粮草、军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