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掏出个牛皮小册用炭笔一一记下。待其记录完毕,合上册子后忽然迟疑问道:“大将军此行只带五十亲卫是否不妥?”
“我已修书送报,此去除了述职,主要还是回府瞧瞧,人多了反倒扎眼。”说着,徐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坐镇西宁,凡事定要和李庆商议,毕竟是我钦点的郡守,不能让他觉得我厚此薄彼。
至于军务,你得看好薛毅和薛勇。这父子二人父亲心细,儿子性烈,盯紧点。
李正我那边会送新的税册来,你让李庆与他核对清楚,春耕的稻种、麦种要是不够就从岳州调,让驿站加派快马,万不可误了农时。”
未等唐禹开口,徐平顿了顿,几息之后从腰间解下一枚暗金色的虎符,虎符上刻着“玄甲”二字。“玄甲卫的调令并不在杨定身上,若遇紧急情况,凭此符可直接调用。”
唐禹微微躬身,双手接过虎符。“大将军放心,末将知晓。”
看着他转身离去,徐平紧了紧衣袍,又去往城中的粮仓。
清点好的粟米堆积如山,仓吏正领着几十个民夫用木耙翻晒。
春日的阳光洒在粟米之上,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特有的清香。“这些粮食分出一半冲入军需库,装袋时用麻线缝上封口,盖上岳州印。”徐平蹲下身,抓起一把粟米,颗粒饱满,几乎没有瘪粒。“另一半留着赈济城外流民,让各县衙贴出告示,但凡来西宁垦荒的农户,头三年免赋税,农具不够就去军械营领,让铁匠铺多打些锄头、镰刀、犁铧,用料得实在,千万别偷工减料。”
仓吏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见是徐平到来,连忙拱手应道:“下官见过大将军,大将军放心,这些都记着。
前几日下官特意让人去山里砍伐榆木,已经赶制了两百多个米缸,釉上了三遍,保准不会漏水。”
“办得漂亮,下去之后找李庆领功。”徐平笑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又开口补充。“派人把那些从卢风口捡回来的断箭、碎甲和残兵全都熔了,铸成犁铧,也能让城郊的土地多打些粮食。”
“下官这就去办……”
见对方小跑着离去,徐平缓缓起身,围着粮仓查看了整整一下午。当他离去之时,夕阳正染红天际,将其身影子拉得很长。
回到大营,营门外的五十亲名卫早已整装待发。众人身着轻便软甲,腰间悬着短刀,背上的复合弓用厚布裹着,马蹄也包了棉套。
徐平翻身上马,回头望了眼西宁城,城门楼上“镇南军”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门外的城根下,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