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懒懒的:“随你。”
知道她不敢再坐在地上,因而余下的时间里,梅延峰便用方才撕下来的那截袍角大致擦了擦一旁闲置着的方桌,最后搭了把手,扶她坐上去。
一下子坐的这样高,玉奴还有些不适应,她看着彼此几乎可以平视的梅公子,有些不自然的问道:“梅公子不坐?”
梅延峰随意道:“梅某太沉,坐上去不安全,站一站也好。”见她面显不安,他又笑着安抚道,“你这副小身板自是无妨,不止坐着,若是困了还可以躺着。”
玉奴自是不会躺着,非是她信不过梅公子的为人,而是觉着那般模样太过失礼,会让对方觉着自个轻浮。
因此她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安静一阵,梅延峰忽然想起什么来,语气正经的问道:“你的脚可是受伤了?”方才为她捉虫时,眼睛扫见了她的鞋尖,那处有一块殷红之色,必是受伤无疑。只她一路上竟未吭声,有些令他意外。
“磕着了两下,不打紧。”玉奴咬了咬唇轻声回道。非是她有意佯装无事,而是她怕对方一时担心要查看她的伤势,眼下孤男寡女待在一块儿已经十分尴尬了,她不想更加尴尬下去,因此只有这般说道。
梅延峰确有看一眼她伤势的打算,心中想的是替她包一包伤口,眼下听了她这一言,也知不方便,便没再多言。
天明后,二人出得破庙,走到附近的一条小溪边清洗了手脸,略作整理一番后方择了另一条回葫芦县县街的小道走去。因顾及她脚上有伤,一路上便走的极慢,走到县街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刚现身县街不久,梅延峰便觉出了异样。
原本应该热闹嘈杂,熙熙攘攘的早市上,此刻却极少有行人来往,便是有也只是零零散散几个路人,且个个神色惶惶,脚下不停,很快便消失了踪影。就连街道两旁做买卖的商铺与摊子,亦显得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有的更甚是干脆关了铺子门,躲在家中不露头脸。
梅延峰领着玉奴,好容易在街边寻到一间还在营业的馆子,进去后点了两碗馄钝与两笼小笼包正要吃时,门外便传来一阵骚动。他登时心中一紧,来不及逃,一伙衙役便冲了进来,为首那个将手中画像一展,质问道:“可瞧见过这一男一女?”
梅延峰定睛一看,脸色骤变。
暗道自己明明未露过几次脸,昨夜天暗,那三名官差更是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二人的脸,便已经倒地不起。若非这般,他今日也不敢带着她回到县街。眼下这两张画像画的这般栩栩如生,他心下不安的同时,又难免感到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