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绾摇了摇头,走进屋里,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长公主的妥协,不是终点,而是更危险的开始。
一个被逼到绝境的上位者,暂时收起了爪牙,只会用更长的时间,去谋划下一次致命一击。
她不能等。
这场豪赌,必须继续下去。
入夜,许绾翻看着手里的书卷,状似不经意地对伶月道:“屋里的安神香快用完了,明日你去库房再领一些回来。”
“奴婢记下了。”
许绾又道:“我近来总觉得夜里心绪不宁,你领回来后,将那些香料的外包装都拆了,只把香料拿进来就好,免得沾染了库房的杂气。”
伶月虽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但侧妃说什么便是什么,她乖巧地应了。
待伶月睡下,许绾在灯下取出一张干净的白纸,反复对折,直到折成一小块。
她没有用笔,而是伸出留着些许长度的小指指甲,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那张厚厚的纸上,一笔一划地刻着。
力道之大,让她的指尖都泛起了白色。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两个字,出府。
字迹没有颜色,唯有深刻的印痕,藏在纸张的折叠之间。
做完这一切,她将这张纸,小心地塞进了一个空的香料包装纸袋的夹层里,当作了废弃的衬纸。
次日清晨,伶月领回了新的安神香,按照许绾的吩咐,将香料一一取出,把那些包装纸和纸袋都归拢到一处。
“侧妃,这些废纸怎么处置?”
许绾正用小银勺将香料拨入香炉,头也不抬地说道:“没什么用了,你待会儿打扫院子,就随手丢在墙角那边的杂草堆里吧,过两日花匠会一并清理掉。”
“是。”
伶月不疑有他,打扫时便将那一把废纸随手扔进了西墙角落的杂草丛中。
又过了一日,那名老花匠果然又挑着担子来了。
他清理完疯长的藤蔓,便开始清扫墙角的落叶与杂草。
他将所有的垃圾都扫进簸箕,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一把被露水打湿的废纸。
他将满满一簸箕的垃圾倒进自己的担子里,挑起来,依旧是那副慢吞吞的样子,蹒跚着走远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自然得就像风吹过,叶落下。
千里之外边关,风沙猎猎,卷起漫天尘土。
中军大帐内,一员年轻将领正临窗而立,看着沙盘,眉峰紧锁。
他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