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敢狡辩?”学录在桌后闻言气得黑须撅起,拍案怒道。
“学生……”赵倜此刻很想据理力争,但是看前方一排人神色变化不同,又瞅了瞅自己的授业先生,稍稍停住话语。
“难道上学就不会早来片刻,偏要踩着正正好好的时间踏入吗?”州学学政这时开口,语气寡淡,显然也很不满意,但却没有说他迟到。
“这个……”赵倜心念转了转,暗想过往也没有此种说法,如果需要比上学时间早来一段,那直接更改学时也就是了,不过学政开口是劝说语气,也没有继续冤枉他迟到,自己倒也不是不能应承一声,将眼前之事息下。
君子行事,并非一成不变,墨守陈规,宁可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而是外圆内方,知变通,晓轻重,明前后,懂进退。
眼下听课是大事,既然州政劝说他以后早点来,那答应下也就是了,不好因小事而误了大事。
至于自己以往都早来,唯有今天踩点进入,却是没有必要解释,君子要明辨世情,通明事理,不做无用之功,不行无意之事,不白白浪费气力。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能是豪杰,虽万千人吾往矣,那是英雄,却与君子是截然不同的处世方式,可敬重景仰,却未必学对方的做事方法。
“你叫什么名字?”
赵倜心中思索刚要应承学政,忽然一个声音响起,这声音十分清朗,似是能够直抵人的心扉。
他抬头看去,却是坐在书案正中的一人开口,这人他在门外之时便确定为李孟,因为坐于案后中间讲课的位置,而且他在州学内也从没见过这人。
刚才门外不好打量,这时赵倜仔细看了看,对方今年实际年龄应该有五十岁,但瞅着却是要年轻一些,看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
李孟双目有神,面如冠玉,留有薄须,身形有些瘦削,穿着淡灰色的儒衬,望去并无什么太出奇之处,光从外表气质来看,似乎还不如一些学院的教授神采奕奕,引人注目。
但他的声音却十分爽朗坚定,仿佛金石敲碰,宛如蕴含不凡力量,哪怕再嘈杂之地,也能叫人听得清晰,直入人脑海心内。
“学生……赵倜。”赵倜向着李孟行了一礼,语气不卑不亢。
李孟笑道:“这事其实不怪你,我有早至的习惯,源自在翰林院做事时养成,每日进院会早上一刻钟时间,辞官之后并没有改掉,而你也未必天天就踩点上学,说不定今日什么事情耽搁住了,两相赶巧,才出现了这种尴尬的情况。”
“学生……”赵倜心内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