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袅袅,却掩不住一股淡淡的药味。
庆帝倚在明黄的软榻上,身形比三年前更显佝偻。
曾经乌黑的须发如今已是银霜一片,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疲惫之色。
庆帝的确是老了。
他一手拿着李彻那份沉甸甸的《灭倭表》,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捏着李彻为他打造的水晶眼镜。
凑到眼前,吃力地辨认着奏章上的字迹。
殿内侍立着的黄瑾垂手屏息,眼中满是忧色。
他知道陛下的眼睛早已不行了,平日里批阅奏章,都是他跪在一旁,一字一句清晰诵读,再由陛下口述旨意。
陛下往日最爱读书,这些年也很少阅读了。
唯有这份来自千里之外的奉王殿下的奏表,陛下执意要自己看。
看完前面几个段落,庆帝放下奏章休息了片刻。
黄瑾见他眼中仍是一片浑浊,读不出什么情绪,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近些年来,庆帝的性情越发难以捉摸。
圣心难辨,就连黄瑾说话都得小心一些,奉王和奉国之事更是提都不敢提。
毕竟......东宫那位太子还在龙椅上坐着呢。
群臣没看见,但黄瑾可是清楚得很,堂堂大庆太子都不成人样了。
对太子如此......谁知道庆帝如今是如何看待其他皇子,尤其是奉王殿下的?
如今的朝廷已经没有党争了,大臣们都知道,当今皇帝刚愎雄猜,储君之事更是陛下逆鳞。
尤其是如今储君的最佳人选......奉王殿下,与陛下之间的纠葛更是复杂。
庆帝休息够了,拿起眼镜,继续读了下去。
【溯其祸源,实倭人自取。彼蕞尔岛夷,狼子野心,久蓄不臣。去岁夏末,竟敢纵其凶顽,于福州港衅生事端。】
【是可忍,孰不可忍!儿臣奉圣命,督东南海防,见其猖獗若此,愤懑填膺。为彰天威,护疆保民,遂集我奉军水陆精锐二十万众,扬帆出海,陈兵于东洋,欲使其知罪伏诛。】
【岂料彼虏冥顽,悖逆尤甚。天兵既至,非但不纳降幡,洗心革面,反敢张其螳臂,逞其凶锋!竟于海上设伏,袭我藩属高丽助战船队,致其倾覆,将士殒命。】
【此等行径,人神共愤!儿臣虽怀仁恕,至此亦无可再忍。彼既不义,我自当行雷霆之怒!】
【儿臣遂统三军,奋天威以讨不庭。首战大洋,怒涛翻涌,我水师将士同仇敌忾,以破竹之势,尽歼倭国水师主力,片帆未返。旋即挥师东进,克复对马要冲,夺其海上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