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小孩子该叛逆的时候,一直表现得乖巧懂事,就是为了得到你们一句表扬。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那样。”
“明远,你现在是一个市长,一个官员!”
“我首先是一个党员。”汪明远说。
“别跟我说这些空话大话,很幼稚!”他父亲呵斥道。
“你也是个党员。”汪明远的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你有多久没读过党章了?去好好看一看,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你们信奉的那一套,哪一条符合党员的标准?”
“你……”
“党员干部,党员在前,干部在后。”汪明远继续说,“你现在所崇尚的那些东西,拉帮结派,利益交换,视人命如草芥,这些都是我们的先烈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也要埋葬的东西。你们现在把它们重新捡了起来,还反过来跟我讲什么体制,讲什么规则。爸,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他父亲气得说不出话来。
“明远,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很激动,不要说这些意气用事的话。”他试图缓和气氛。
汪明远却冷笑一声。
“以前在京城的部委里,我也和你们一样,以为体制就是这么个东西。可是下来之后我才发现,你们崇尚的那一套,只会毁了这个国家。”
他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没错,她……或许是我的软肋。但她和我们的孩子,也将是我这辈子人生的意义。我要保护她们,也要保护这个国家里,那些需要被保护的普通人民。”
“爸,你不止我一个儿子。大哥比我更适合继承你们的期望。”
“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终于感到了恐慌。
“汪明远!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汪明远说,“以后,汪家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你们的资源,你们的人脉,都留给大哥吧。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不要给我一个大义灭亲的机会。”
“明远!明远你听我说!”他父亲的声音彻底乱了,带着一丝哀求,“这件事,我承认,是我们做得欠考虑了,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是,我们真的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很激动,我能理解!这样,等你冷静下来,我们父子俩再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不用了。”
汪明远无比清晰地说出了最后七个字。
“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
说完,他毅然决然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
他站起身,没有再看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