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仞剑峰的罡风似被天地初开时的鸿蒙之气反复浸润,掠过黑褐色岩脉时,竟带着江南云锦拂过青石拱桥的柔滑,连岩缝中生长的剑形苔藓都被这风梳理得齐齐伏贴。可若凝神细品,那柔风里藏着的锋芒比往昔更甚百倍——每一粒风中尘埃都裹着剑祖新悟的天地剑意,落在岩石上便刻出微不可察的剑纹,剑纹细如发丝,却深嵌岩骨,积少成多,竟让亿万年未变的峰体轮廓都在悄然重塑:原本狰狞的剑峰棱角正缓缓舒展,化作一柄斜插云海的巨剑虚影,剑脊处凝结着初生朝阳的金辉,剑刃边缘泛着月华般的银芒,连剑柄处都隐约可见由云霭凝成的护手,护手纹路上还流动着上古剑文。
剑祖负手立于峰巅最陡峭的那块剑形巨石上,巨石表面天然形成的剑痕与他道袍上的印记隐隐共鸣。素色道袍上的剑痕在晨光中泛着琥珀般的温润,九万年剑意不再是亿万剑影翻涌的张扬,而是凝作一道近乎透明的剑丝。这剑丝顺着岩脉的纹路缠绕流转,与天地灵气的呼吸同频共振,连地底深处沉睡的古龙脉都被惊动,发出低沉的龙吟,龙息顺着剑丝攀上剑祖指尖,化作一道淡金色的龙形剑穗,剑穗末端的龙睛竟是两颗凝结的晨露,倒映着整座剑峰的虚影。
他脚下的岩脉每一次脉动都与剑心相和,脉纹中流淌的地火明灭节奏,恰好与他元神跳动的频率重合,地火每一次喷发,他眉心间便闪过一点金芒;远处云海翻涌的幅度,精准对应着他胸腔起伏的韵律,云浪升高三寸,他吸气便深三分;连东方天际初升的朝阳,都像是被他的剑意牵引着,在云层中劈开一道金色剑痕,剑痕边缘还挂着未散尽的星子,如剑穗上的宝珠般闪烁,星子坠落时便化作细小的剑影,融入他周身的气流。这便是他勘破混沌后悟得的“天地之剑”——以整座剑峰为剑柄,剑峰深处的地心之火为剑格,火舌吞吐间便有剑气喷薄;以万里云海为剑穗,云霭中凝结的冰晶为穗珠,冰晶碰撞时便发出剑鸣。风过松林时,千枝万叶齐鸣的声浪便是剑吟,其中还夹杂着上古剑修的残魂低语,诉说着失传的剑招;雨落青石时,水珠砸出的圆形水纹便是剑势,水纹扩散处会浮现出天地大道的符文,符文组合起来便是一篇微型剑经。抬手能引星河之力,指尖划过虚空,北斗七星便会偏移轨迹,化作七道璀璨剑影,剑影按斗转星移之序排列,便成了“北斗诛魔阵”;垂眸可聚大地灵机,脚下岩脉便会凸起剑形石笋,石笋顶端还长着能吞吐灵气的剑叶,剑叶每一次舒展,都有新的剑意在其中孕育,真正做到了“天地为鞘,万物为锋”。
“任道友,再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