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勃,意图染指之地,是与李善道间的战火即将燃起之处!
一股强烈的、复杂的情绪,漫过他的心头,有忌惮、有警惕,甚至还有一点难以言喻的欣赏。
李善道。
李密不得不以对手的身份,再次地审视他。
此人真堪称当世雄主!其眼光之毒辣精准,下手之狠辣敏捷,对稍纵即逝的战机把握之妙到毫巅,每每令人心惊肉跳。宇文化及数十万骁果大军虽败,其残部犹在魏郡负隅顽抗;塞外突厥如狼似虎,时掠冀州北境,就在此等内忧外患尚未完全平息之际,李善道竟敢悍然出兵,趁王轨举东郡降从之机,亲渡河来,卷顾山东!这份睥睨天下的胆魄,这份对时机的敏锐捕捉和这份气势无前的果决,岂是困守洛阳、屡败屡战,虽然坚韧却乏大略的王世充可比!
王世充,充其量是疥癣之疾。
李善道,已然是能动摇他李密根基、威胁他生死存亡的心腹大患!
是真正能与他逐鹿中原的劲敌!
“魏公,在想什么?”房彦藻不知道何时,跟了过来。
李密没有回头。
他依旧顾望着东北方被暮色吞噬的苍茫天地,仿佛要将目光穿透重重关山,看清白马县中,那个名为李善道的对手,他此刻在干什么?一阵猛烈的秋风掠过层帐,卷起无数枯黄的败叶,打着旋儿扑向他,吹动他额前散落的发丝,鼓荡起他宽大的袍袖。
良久,一声长叹,仿佛从肺腑深处溢出,带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在风中低低回荡。
他喟然吟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秋风满怀,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萧瑟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