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的碎丹之痛化作一场轻梦。
他以为这样能让子陵少受些苦,更快触及大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
可刚才水镜中闪过的最后画面,是子陵在九天星河中浑身崩裂的模样。
一万道法则如利刃般穿透他的元神,那些本该温顺入体的星轨,成了撕碎他的凶手。
“怎么会……”
何永秋的声音发颤,那奇特的载体竟在他触到的瞬间,簌簌褪成了粗糙的牛皮纸,边缘卷起,像被水泡过的旧书。
这不是阿烬那种带着温度的牛皮纸,是毫无生气的、透着霉味的枯黄,仿佛子陵那一万年的光阴,都在这篡改中化作了尘埃。
何永秋慌了,猛地摸出腰间的橡皮擦和玉笔。
他要改回来,把那三百年的冰、三月的血、碎丹的痛都还给子陵。
可橡皮擦触到牛皮纸的刹那,竟像划过石头般毫无反应,玉笔落下,也只在纸上戳出个破洞,连半点墨痕都留不下。
“不……”他攥紧笔,指节发白,“为什么改不了?!”
回廊尽头的铜镜突然亮起,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刺眼。
镜中依旧没有他的倒影,也没有了蛊惑的字迹,只有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回荡,不是他的语调,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
“你让昆仑的冰没冻透他的骨,让雁门关的血没淬硬他的心,让忘川崖的风没吹醒他的魂。”
声音顿了顿,像在丈量他的慌乱。
“他接不住那一万道法则,不是因为慢了,是因为轻了。”
何永秋的后背沁出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手中化作牛皮纸的卷轴,忽然想起阿烬那本磨得发毛的日记。
同样是牛皮纸,阿烬的带着温度,子陵的却只有冰冷的脆响,仿佛一折就会碎掉。
玉笔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在黑曜石地砖上发出“嗒”的轻响,像一声嘲笑。
铜镜的光芒渐渐收敛,最后只剩下一行字浮在镜面,比刀还锋利:
“你觉得自己适合做回溯馆馆主吗?”
“适合?”
何永秋猛地抬头,声音里淬着慌乱的怒火,“若不是你在镜中蛊惑,说什么‘没有反噬’,说什么‘能填最动听的音符’,我怎会动那篡改的念头?你不过是面镜子,凭什么评判我?”
他指着铜镜,指尖因愤怒而颤抖:“是你引诱我!是你让我觉得可以轻易改写命运!现在出了错,倒来问我适不适合?”
铜镜里的字迹消失了。
光芒再次炸开,比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