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正在为太上皇揉胸口。
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太监第一人,这些事原不用戴权来做,安排一些小黄门更用心,但是太上皇不愿意让自己无力的样子被别人看到。
这是对自己的依赖,戴权虽然辛苦,却也不想让给别人。
太上皇老眼浑浊,不知道想些什么。
终于,太上皇仿佛恢复了力气,又像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缓缓开口,不敢用力,否则会容易咳嗽,咳嗽起来要去掉半条命。
“让林如海进京,你认为如何?”
听到太上皇声音里的憔悴,张吉甫内心咯噔一下,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
张吉甫下意识抬起头,紧紧盯着幔帐,希望看到什么。
咽了咽口水,张吉甫小心翼翼道:“林如海刚刚在金陵上任,冒然调回京城,恐怕引起非议。”
太上皇仿佛看穿了张吉甫的心思,说了一句:“你看着办吧。”
然后就不再开口。
王信的事也没有多言。
张吉甫起身,恭敬倒退离开。
出了养心殿。
张吉甫内心压抑。
太上皇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太上皇的身子出了问题?
王信的事情再也顾不上,张吉甫匆忙赶去恩师处,丝毫不敢耽误。
周道丰呆在家里。
周府的院子并不大,相比较周道丰的身份,反而显得小了许多。
不过张吉甫却知道恩师手段厉害。
老家万顷良田。
整族子弟勤劳耕读,佃户过万,各司其职,自给自足,不受外界打扰,好一派生机勃勃,如此良善之家才能传世不倒。
张吉甫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周道丰。
周道丰没有在意。
“圣人老了,可谁知道圣人还能活多久,你按照自己的步伐做好自己的事,比其余的更重要。”
“可弟子只怕时日不够。”
张吉甫担忧道。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有时候,不要光盯着外头,还要多盯着身边。”
周道丰不以为然。
张吉甫看不懂恩师的底气在何处。
太上皇如果驾崩了,皇帝必然亲政,皇帝要是亲政,他们还能跑的了?必然逃不过被清算的下场。
张吉甫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两名小丫鬟扶着周道丰,周道丰拎着水壶为自己种的花草浇水,仿佛不知道面临的危险。
张吉甫看到恩师的样子,心里放松了下来。
恩师一定知道些什么,也必然有手段。
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