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山海圣地造物,攫取上一个人族气运而化,可本质上依旧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只要是“人”就会有贪嗔痴恨爱恶欲。
“分明你先挑的头,结果我挨了打。”
“……帮我将那一摞奏本拿来。”
“奏本奏本奏本,你眼里就只有奏本。玛玛反省一下,上次跟我切磋是何时候了。”
“我忙,你帮我反省,告诉我答案。”
公西仇怒道:“我要跟大哥告状。”
“小孩子才喜欢告状。”
公西仇:“……”
“天杀的公西仇——”沈德跟着荀贞一块儿出差,抵达目的地不急着跟地方官府负责人接触,她顶着随口取的化名,拿着犊鼻裈拜访了仇叔的“人脉”,希望对方能帮个忙。
这些“人脉”看到豪华版犊鼻裈,脸气歪了,满腔怒火在胸口冲撞,一时悲愤交加。
“你怎么能将老夫的……给、给外人!”
沈德:“我跟仇叔不算外人。”
仇叔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
一家人见外这些作甚?
那些“人脉”可不认这个,不仅没觉得被安慰到,反而觉得天塌了。公西仇自己拿着他们的把柄还不够,还要家中子侄继承这些把柄?不是,公西仇这厮将他们视为什么了?
他们难道不是让他重视的对手吗?
悲愤归悲愤,最后也不得不闭眼认命。
公西仇将这么重要的信物都给了眼前的女君,可见此女在他心中地位有多高。若是自己不肯给对方方便,天晓得公西仇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带给他们更加刻苦铭心的羞辱。
“说罢,你要老夫作甚?”
沈德并没有一开始就亮出底牌。
只是先让对方暗中保护自己。那些“人脉”都讶异:“你怎么不找公西仇保护你?”
沈德:“仇叔被禁足了。”
荀贞也知道沈德连着几日在外奔波,他担心道:“殿下难道不怕这些人生有异心?”
沈德:“仇叔说仇恨我的是破坏秩序之人。一个会破坏秩序之人,自然也不会因为一条‘犊鼻裈’信物而践诺。既然肯答应,则表明不管此人动机为何,都不会站我对面。”
至少不会为了动摇康国而杀她。
荀贞满意颔首。
“殿下能有这份魄力,叫老臣欣慰。”
“谋”是谋主分内之事,可“断”却是主君的活儿。沈德小小年纪有这份魄力胸襟,当断则断,已远胜吴贤之流。哪怕做出的是一个错误判断,也好过犹犹豫豫,摇摆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