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石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满是碎石的海滩上。
他是附近渔村的少年,父亲去年出海遇了风浪,连尸首都没找回来,留下他和两个嗷嗷待哺的弟弟。
村里饿死人是常事,母亲就是三年前的冬天咽的气。
以前,她只能靠要饭,帮人缝补度日,饥一顿饱一顿。
直到登州船厂的招工榜贴到了村口,说是男女皆可,按件计酬,日结粮钱!
起初没人信,官府招工,哪次不是白干活还倒贴?
可那一年村东头的赵铁匠家大小子听秀才公说了,他们船厂可不是大明朝廷的人,于是去试了试,当天晚上真揣着几十文铜钱和两个杂面馍回来了!
整个村子那一日都炸了锅。
王二咬了咬牙,把两个弟弟托给邻居照看半日,也来了。
背石头,垒石基......活儿是累,骨头都要散架,可下工时,那个穿着干净灰布袍的年轻账房,真的把十五文铜钱和三个白面馍馍放到了他满是老茧和血泡的手里!
那馍白得很,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细的面!
王二紧紧没舍得吃馍,先跑到村后山坡上爹娘那连个像样墓碑都没有的土坟前,噗通跪下,把两个白面馍馍恭恭敬敬摆在坟头。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的时候,他甚至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爹,娘,你们看,白面馍,儿挣的,红袍军的船厂给的,不用饿死了。”
“魏里长......魏里长是活菩萨啊!”
咸涩的海风吹散了他哽咽的哭诉,也吹动着坟头稀疏的荒草。
山下,巨大的船坞轮廓已在夕阳中初显峥嵘。
谁都想不到,未来,此地将出现一座怎样的军港!
与此同时,工厂。
一座简陋的芦席棚下,徐白海派来的讲员,一个叫李岩的年轻秀才,正被一群浑身汗水泥浆的工匠和民夫围在中间。
这人手里没有圣贤书,只有一份画着简略海图、标注着岛地、朝国、琉球,乃至更远处南洋的图册。
“父老乡亲们,看看这大海!”
“它连着多少地方?岛地缺什么?缺咱们的棉布、铁器!”
“南洋诸番缺什么?缺咱们的瓷器、药材!”
“咱们登州造的大船开过去,换回来的是稻米,是金银,是咱们这里种不出来的香料、宝石!”
李岩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他指着棚外热火朝天的工地。
“以后这些,不是只能在内河跑的小舢板,是能抗风浪、载万斤的大海船!”
“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