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内侧,仿佛要将所有翻腾而上的哽咽和酸楚都咽回去。
季明华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失态,继续用那温和的语调回忆着,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轻轻拂过季听心上那道从未愈合的伤疤:“我问他是不爱喝豆浆吗,他摇摇头,什么也不肯说。我就以为他只是不爱喝院里的豆浆,想着在家给他煮新鲜的。”
说到这里,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柔软的怀念,“就在我煮的时候,他那么小一点,怯生生地走过来,拽了拽我的衣角。那是他到家里来,第一次主动开口跟我说话……”
“他仰着小脸问我,碗底还会有小石头吗?”
“我说,没有了,我都滤干净了。他这才又小声跟我说,豆浆里,加点糖,我会喝完的。”
说完,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季听低垂的头上,亲昵的追问:“跟姑姑说,你现在喝豆浆,还喝不喝甜的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厨房里隐约传来的、模拟的炉火声和窗外虚拟的鸟鸣。
季听沉默了很久,久到季砚执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然而就在这时,季听开始一点一点地抬起头,露出了那双通红的眼睛。
当他的视线,终于真正地落在对面那张在记忆中描摹了无数遍的面容上时——
时间仿佛骤然停止。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熔岩堵死,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破碎的哽咽从紧咬的齿缝间泄露。
‘季明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双由数据和光影构成的眼睛里,却仿佛盛满了真实到令人心碎的慈爱。
她静静地看了他很久,仿佛要将眼前这个挺拔却脆弱到泪流满面的青年,与记忆中那个瘦小沉默的孩子重叠。
过了许久,她伸出手,动作轻柔而缓慢地落在了季听的头顶。
“真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又充满了纯粹的欣慰和满足,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终于看到了最想看到的风景,“我们小听,真的长大了啊。”
那句话如同打开闸门的最后一道指令。
积蓄了太久的悲伤、委屈、思念、还有那仿佛灵魂被硬生生剜走一块的空洞,终于像冲破堤坝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
季听没有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是肩膀猛地一塌,额头抵在桌沿上,发出了沉闷的呜咽。
一开始是压抑的、破碎的抽泣,很快,那呜咽便不受控制地放大,化作了近乎绝望的哀嗥。
这哭声如同钝刀子,一下下狠狠割在季砚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