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的水声。
轮到季砚执洗完澡出来时,季听已经躺在床的外侧,闭上了眼睛。
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躺进里侧。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季听安静的侧脸,声音放得极轻:“季耳朵……你睡了吗?”
季听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也侧过头看向他:“还没有。”
季砚执放在被子里的手蜷了蜷,“你要是不太困的话,咱们聊十分钟,行吗?”
季听没说话,只是轻轻翻了个身,无声地表示同意。
季砚执在黑暗中组织着语言,心跳有些快。他想问的其实很简单,却又无比重要。
“季耳朵,”他声音低沉,“我瞒着你心声的事,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吗?”
季听沉默了几秒,就在季砚执的心一点点悬起来时,他开口了:“我原谅你,不仅仅是因为理解你的顾虑。”
季砚执一愣:“嗯?”
“是因为心声本身。”
“心声本身?”季砚执完全没料到这个答案,困惑地追问,“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心声出现,季砚执,我们之间,大概率会走向完全不同的轨迹。”
他顿了顿,继续道:“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或许会先念大学,然后进入九院,继续我上辈子未完成的科研项目。而你,会继续做你的世力总裁,在季家的漩涡里缠斗。我们的人生,或许只会是两条偶然相交又很快分开的平行线,不会产生现在这样的羁绊。”
季砚执的心猛地一跳,“你是说,你将心声看成了一种纽带?”
“嗯,就是纽带。”季听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性的剖析,却蕴含着奇异的温度,“因为它的存在,强行将我们的关系拉近。哪怕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依旧磕磕绊绊,争吵、误解、隐瞒……但它让我们看到了彼此最真实、甚至最狼狈的一面。这种被迫的坦诚,在某种程度上,加速了我们的靠近,加深了连接。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们。”
季砚执的呼吸几乎凝滞了,巨大的愧疚和更深沉的感动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覆顶淹没。
他喉咙发紧,想说的话太多,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遵从本能,伸出手臂将季听紧紧地、用力地拥入怀中。
两人相拥着,在静默力场营造的、只属于他们的绝对安静中,沉沉睡去。
清晨的微光刚刚亮起,季听就已经醒了。他动作轻缓地起身,没有惊动仍在熟睡的季砚执。
走到外面的实验室,季听启动加密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常叔,我是季听,抱歉这么早联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