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门，她便和项冷香手挽着手快步融入人流。

两旁摊位上琳琅满目的物品都让两个姑娘眼波流转，时不时停下脚步凑上前细看，方才赶路的疲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活脱脱像两只挣脱束缚的雀儿。

颜赦缓步跟在后面，望着她们雀跃的背影，时而相视而笑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从入城起，他便察觉到有几道身影始终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脚步轻捷，气息敛得极好，显然是刻意保持着“安全距离”。

不知逛了多久，日头渐渐偏西，两个姑娘也是逛了个够，拉着颜赦在街角的小吃摊坐下。

木桌刚擦过，还带着松木的清香。

很快，三碗馄饨便端了上来，薄如蝉翼的皮子里裹着鲜嫩的肉馅，汤面上飘着翠绿的葱花，白汽袅袅中裹着骨汤的醇厚。

旁边两屉蟹黄包圆滚滚的，褶子捏得像朵花，油光在薄皮上晃悠，配上一小碟腌得脆生生的萝卜条，酸香混着肉香直往鼻尖钻，瞬间勾得人食欲大开。

“你们觉得通州城怎么样？”

颜赦笑着开口问到。

这边颜赦的话音刚落，项冷香顿时来了精气神。

她反手抓起一个蟹黄包，烫得指尖直捻，却顾不上吹凉便往嘴里塞，油星子沾在唇角也浑然不觉，说话时含糊得像是含着颗糖：

“这里真的不错——唔，好玩的东西多，人也都挺热情的，看来这里的人生活的都不错。”

看着她这副心无城府的模样，柳嫣然执筷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羡慕。

她望着项冷香凑到馄饨碗前吹气时，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的雀跃身影，心底掠过一丝怅然。

若能如她这般，眼底只映着热闹与欢喜，不必背负过往的沉疴，该是何等轻松？

可命运早已在她的生命里刻下了不一样的轨迹，这样的无忧无虑，终究是奢望。

颜赦转头看来，正好瞧见柳嫣然那有些落寞的样子，抬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摸了摸她的秀发，柔声道：

“你在师兄眼里也是小孩子。”

柳嫣然闻言微微一怔，眼圈接着红了。

过去了这么久，自己印象中那个疼自己，爱自己的师兄好像又回来了。

他总是这么温柔，总是无限的包容自己，又是那么对自己关怀的无微不至，她原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了，可现在才发现，师兄一直都是师兄从来没变过，变得其实是自己。

“师兄......”

一时间柳嫣然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