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晌午,日头爬高。长街之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贺嘉年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机械地走了半晌,发现又回到了家门前的那条巷子,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哭声从院中传来。
他如遭雷击,傻傻地站着,两腿好似再也站不住,恐惧慢慢爬上了他的面孔,他哆嗦着迈出一步,身后一人忽地拉住了他。
贺嘉年吓得汗毛乍起,猛地回头看去,那拉住他的却是何姐。
“是,是你。”贺嘉年话也说不利索了。
“跟我走。”何姐表情僵硬,拉起他向巷子外走去。
贺嘉年反抗道:“不,我要回家,我要看看姐姐怎么样了?”
何姐一句话让他停止了挣扎:“小姐已经死了。”
贺嘉年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他如同行尸走肉,任由何姐拽着走出了巷子。
天津卫,离港口不远的山坡上,谷雨背着小草费力地爬到山腰,在一棵树后将她放了下来,他抹了把脸上的水迹,透出树木的缝隙向码头的方向观察着。
小草跪在地上,干呕不止。
谷雨的视野有限,但也足以让他看到码头已被戒严,除了少数船只离港之外,其他的一律被扣了下来。
大队官兵涌入,将每条栈桥控制起来。
河水里的死尸和幸存者也被捞起,等待着进一步处置。
码头的入口堵得水泄不通,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谷雨这才回转身来,疲惫地坐倒在地:“小草姑娘,咱们暂时是安全的…”他的话戛然而止,小草跪在地上,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大颗大颗地落在草丛中。
她抬起头看着谷雨,嘴唇轻微筛动:“我再也没有娘了。”
谷雨张了张嘴,脑海中闪过百合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暗道:你可能也没了父亲。
不过这句话却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他想了想才道:“码头被封,从这条路你是出不去了,你可知道还有其他出海的路线吗?”
小草摇了摇头,谷雨道:“那瘦竹可知道?”
小草再次摇了摇头,停止了抽泣:“我不走了。”
“什…什么?”谷雨一怔。小草的表情显得很严肃:“没了娘,我出海又有什么意义?我…我要去找我爹。”
谷雨咧了咧嘴,他宁愿将小草送出海:“赵先生此刻已无暇他顾,你的出现只会拖累了他。小草姑娘,听我一句劝,除死无大事,无论你日后想要见到谁,想要做什么,前提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小草皱了皱眉:“你啰里啰嗦的,不过是不想带我去找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