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逛到快天黑，李莲花才跟施玥一起去了镇子外面，他一开始停放莲花楼的地方。

莲花楼还在那里，里面的东西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但是目测看去并没有少什么，只是养在外面的蔬菜有些蔫吧了，这个季节山下即便没有下雪也足够冷，蔬菜没有得到精心照料的话，是不太好活的。

李莲花在楼里转了一圈，大概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无非就是他在镇子里打听莲花寨的时候，被其他人告诉了陈四，陈四以为他是哪个被收拾过的纨绔找来的，索性先下手为强，将他抓了去，其他小弟也将他莲花楼洗劫一空。

后来陈四看到李莲花有几分姿色（酷似李相夷），就又将他送到了施玥那里，没想到他意外得了施玥的喜欢，那些抢了他东西的小弟们有点害怕，又将东西送了回来。

李莲花觉得这些也没什么可计较的，自己心里有数就不管了，站在门口喊了几声“狐狸精”，没一会儿就见一只黄色的小土狗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围在李莲花身边打转摇尾巴。

施玥蹲在旁边看了半天，都看不住这条狗跟狐狸精有什么关系。

“李莲花，你这条狗为什么叫狐狸精啊？”

“我总觉得你在骂我……其实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决定收养它的时候，觉得它就像狐狸精一样迷了我的心神吧！”

李莲花不甚在意的说着，拿出刚才在镇子上买的吃食喂给狐狸精，rua着它的狗毛。

其实李莲花说的也不算假话，收养狐狸精时，他自己都还是在自我厌弃的状态中，一心只想完成生命中的最后一件事，然后平静的接受自己的死亡。

他从未想过要对另一条生命负责，可是在看见这只无家可归的小狗时，他就好像被狐狸精迷惑了心神一般的，收养了它。

然后这么多年，一人一狗，不离不弃。

施玥见李莲花神情自然，有些好奇的问：“李莲花，你这一生到底经历过什么？”

“为什么突然想知道这个？”

“因为你明明看着才二十多岁，有时却让人觉得你已经七老八十了。”

施玥小小年纪就成了乞丐，没读过书，她的形容也都简单直白。

就比如刚才李莲花说起收养狐狸精时的神态，他依然垂着眼在笑，却有种对生命的自嘲，那是在即将赴死之人身上才有的，不甘、不屑、却又不得不屈服于命运后的自嘲，以及对同类的悲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