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道管理司”,派官员以“赈灾”、“平疫”为名重返港口。
可他没想明白,他现在再派人去,不是赈灾,是送人头。
因为港中人早已认秦不认吴,他若强派人下去,便是逼他们杀官;不派人,便是放弃统治。
这个局面,不是秦王一步步打下来的,是吴王一步步退出来的。
你既然不想当王,那就别怪别人来接你的位。
秦浩将一封来自东南的商路清算书摊在案上,手指一行一行往下划,每看到一条“旧账已结”便用朱笔打勾,看到“尚未清数”便划一道斜杠,最后合卷,封章,递交。
这不是军报,而是账簿。
是这场仗中,最真实的一份记录。
没有一刀一枪,只有一笔一划。
但正是这笔一划,把十八国杀得寸步难行。
而当张青松送来最后一份清算档案时,他只说了一句:
“主上,已无未归之地!”
秦浩看着那份档案,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他没说话,良久之后,才淡淡道:
“那就通知香妃!”
“该收兵了!”
“我们这场仗,已经打完了!”
天还没亮,秦王府内却已经彻底运转起来。
信鹰塔一夜未歇,香妃派遣的暗线小吏连夜整编文书,将各地传来的“边地自归申请”按地理位置分类,四个方向、八个主线、七十六处县镇,无一不是曾经的反秦根基,如今纷纷主动上报、求归求纳,甚至有些地方直接撤了旧印、毁了旧律,私下改挂“秦王边制”旗号,在村口插一杆白布,以示不抵抗、不反抗、只求活下。
赵应天手里握着最新一份汇总,眉头紧锁却没有言语,他很清楚这不是一份简单的归顺表,这是一个国家底层结构在崩解的全部过程。
他看得懂,也清楚主上不会再让这局面持续太久。
张青松站在一侧,等秦浩落笔之后才低声问道:“主上,边镇归得差不多了,各地接应也到位,是否可以启动‘新属地区监考册立’流程?”
秦浩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盯着桌案左侧那块空白地图板出神。
那板子是刚换上的,用的是最薄的金箔纸浆,表面未刻界线,未印国界,光洁如新,只在最右下角小字写着“中原九域”。
没有国名,没有朝代,没有朝贡。
他缓缓提笔,在那金纸上,用朱墨写下五个字:秦王暂署辖。
写得不大,略歪,未用书法,只像随手一笔。
张青松看了一眼,心头顿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