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主家、旁支所有人,圈禁的圈禁、下狱的下狱,颍川城一片风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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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牢房潮湿阴冷,血腥气令人作呕。
最里边的一间牢房内,陈宴垂首坐在稻草上。
他没换囚衣,还是穿着他本来的衣服,只是早已被血浸透。
宁明熙摆明了要严办陈家,男丁一关进来就受审。按照大昭律例,受审前要挨十记“杀威鞭”。
陈文益年事已高,陈宴提出代他受过。代受翻倍,加上他本来的,他一共挨了三十鞭。
他现在人还坐着,其实意识差不多已经迷离了。
又一个挨完杀威鞭的陈氏子弟被扔进牢房,叫苦连天。
狱卒议论:“那个老早就醉酒掉池子里淹死的陈瑞,还有去年病死的他家四少夫人,倒是有福了,省得遭罪了。”
“可不么,有时候早死也是一种福。”
“这次检举陈家的那个小御史可立大功了,以后前途无量啊。”
“谁说不是呢!那个小御史可是宁昌长公主府上出来的人,和长公主一样正义!”
“哎,听说最里边那位,也是长公主府上出来的,很得长公主器重!你说长公主怎么没看在他的面子上,饶了陈家呢?”
“嗐,他一个人的面子能有多大?长公主深明大义,肯定要为大义舍小情嘛!”
“有道理,有道理。”
陈宴迷离的意识因为听到熟悉的名字而归笼,身上的鞭伤痛感也愈发清晰,伴随着他每一次呼吸,深入骨髓。
弹劾的御史,是叶绯霜的人。
弹劾折子上写的那些事,也是暻顺帝驾崩前夕,他给她讲的。
陈宴没有再继续往下想了。
没多久,有人来了牢房:“带陈宴出来,有人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