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抱着孩子的王栓柱一家招了招手。
王栓柱看着季如歌的身影,又看看怀里孩子冻得发青的小脸,一咬牙,搀着妻子,拖着沉重的脚步,第一个踏上了那冰冷的铁梯。当他的脚踩进车厢内部的一刹那,一股汹涌的热浪猛地包裹了他!那是一种干燥的、带着铁锈和油脂味道的、却无比真实的热!仿佛从数九寒冬一步跨入了烧着热炕的暖房!他猛地打了个哆嗦,不是冷的,而是这巨大的温差冲击。
他惊愕地抬起头。车厢内部宽敞得超乎想象,两排蒙着深色厚布的长椅固定在两侧车壁。车顶悬着几盏玻璃罩子的灯,散发出稳定昏黄的光。更让他震惊的是,这巨大的铁皮房子里面,竟然温暖如春!丝毫感觉不到外面那刮骨的寒风!他下意识地看向车厢四壁那些粗大的铜管,隐约能听到里面水流循环的细微声响,热力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
“这…这是…”王栓柱的妻子抱着孩子,也踏了进来,瞬间被暖意包裹,惊得说不出话,怀里的孩子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坐。”季如歌指了指长椅,声音平淡。
王栓柱一家如梦初醒,几乎是瘫坐在厚实的长椅上,那暖意透过冰凉的裤子直抵骨髓。他们贪婪地呼吸着这温暖干燥的空气,僵硬麻木的四肢百骸仿佛在一点点解冻、复苏。几个季家伙计提着巨大的保温桶上来,打开盖子,浓郁的姜糖混合着肉香的热气瞬间弥漫整个车厢。另一个伙计抱着大筐还冒着热气的硬面馍。
“一人一碗姜汤,一个馍!捧好了!”伙计吆喝着,动作麻利地分发。
王栓柱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颤抖着接过粗瓷碗。滚烫的温度烫得他手指一缩,却舍不得松开。
碗里深褐色的姜汤散发着辛辣的甜香,上面还漂浮着几点油星和细小的肉末。他迫不及待地凑到嘴边,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像一道火线,瞬间点燃了早已冰凉的肠胃,一股久违的、令人颤栗的暖意从里到外蔓延开来。他旁边的妻子小口啜吸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碗里。孩子则贪婪地啃咬着那个掺着肉干的硬面馍,小脸上第一次有了点活气。
更多的流民被这温暖和食物的诱惑彻底征服,争先恐后地涌上其他几辆铁皮车。每打开一扇车门,涌入的人群都会爆发出相似的惊呼。一个冻僵的老妇,被热气一冲,竟直接晕了过去,被伙计抬上车。有人好奇地摸着光滑冰凉的铁皮车壁,有人敬畏地看着车顶喷吐黑烟的烟囱,低声议论着“仙法”、“妖术”。但当热腾腾的姜汤和硬面馍塞到手里,所有的恐惧和疑惑都被暂时压了下去,只剩下本能的吞咽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