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歌看着晒谷场上热闹的人堆,咧嘴一笑,声音清亮:“既然热闹,那就一起热闹!咱们来个集体婚礼!想成亲的,选同一天,一起摆酒!”
话音未落,晒谷场骤然一静,随即爆发出震耳的欢呼,掌声如雷炸开。王木匠第一个跳起来,黝黑的脸膛笑得发亮:“好!就定下月初六!”几个原本羞答答躲在后头的小伙子,此刻也互相推搡着往前挤:“算我一个!”“还有我!”
提议瞬间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接下来几日,村子里像被投了颗火星的干草垛,每个角落都腾起一股欢腾的热气。
村东头老张家的院子里,木屑飞舞。王木匠带着徒弟们挥汗如雨,锯木头、刨木板,几张簇新的大圆桌渐渐有了模样,连桌面都打磨得溜光水滑。
村里的婆娘们自发聚在晒谷场边临时搭起的凉棚下,择菜、洗刷,笑声清脆。厨娘李大婶嗓门洪亮地吆喝着:“肉要买后腿的,肥瘦相间才香!鱼要大的,图个年年有余!”她的大嗓门和案板上利落的刀声混在一起,成了这场集体忙碌中最响亮的节拍。
孩子们成了最灵巧的脚夫,跑进跑出,传递着红纸、浆糊、剪刀。几个巧手的老婆婆坐在村口老槐树的浓荫下,眯着眼,布满褶皱的手却异常稳当。剪刀在红纸上灵巧地游走,很快,一幅幅“囍”字、一对对憨态可掬的胖娃娃便活灵活现地诞生了。
季如歌也没闲着。她穿行在忙碌的人群里,指指点点,像个指挥若定的将军:“那边挂高点,对,再高些才显眼!”她挽起袖子,亲自爬上梯子,将一条长长的红绸,稳稳挂上村口那棵见证了无数悲欢的老槐树。红绸垂落,像一道喜庆的瀑布。
场地中央,几根粗壮的新竹被深深夯入泥土。几个汉子正喊着号子,把巨大的红布用力扯开,绷紧,覆在竹架上。阳光透过红布,洒下一片温暖的霞光,笼罩着下面擦拭得锃亮的桌椅。
“新娘子们的红盖头,绣工可不能马虎!”季如歌走到村西的孙婆婆家。这位年过花甲的老绣娘,是方圆几十里针线活儿的头一份。孙婆婆正端坐在窗下,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指尖捻着细如发丝的彩线,在正红的上好绸缎上飞针走线。
金凤、牡丹、鸳鸯戏水……吉祥的图案在她手下一点点绽放,鲜活明艳,仿佛要挣脱那方寸绸缎飞出来。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日子滑到初六,天还没亮透,村口那棵挂满红绸的老槐树底下就喧闹起来。灶火彻夜未熄,此刻更是熊熊燃烧,蒸腾出浓郁诱人的肉香、饭香和甜丝丝的糕饼香气,像一只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