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耶律齐今日之言,天地为证,永不背弃!”
季如歌看着他躬下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份沉甸甸的感激与决心。她没有举碗,只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敬完酒,耶律齐回到主位,豪情更盛。他大手一挥,让随行的草原护卫也加入进来。几个剽悍的草原汉子起初还有些放不开,很快就被这粗犷热烈的气氛感染,操着生硬的官话,跟北境城的士兵们连比带划地拼起酒来。粗犷的草原牧歌和北境汉子的小调混在一起,在红绸与飞雪中交织盘旋。
夜色渐深,雪不知何时彻底停了。一轮清冷的圆月升上铅灰色的天空,将银辉洒满寂静的雪原。酒酣耳热的人们并未散去,有人借着酒劲在空地中央燃起了一堆篝火。干燥的硬木枝在火焰中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驱散了寒意,也映红了每一张带着醉意和笑意的脸。
宁婉儿抱着早已睡熟的小宝,依偎在耶律齐身边,看着火堆旁几个草原护卫笨拙地学着村里汉子跳一种简单的踏歌舞步,笑得前仰后合。大宝和二宝在人群腿边追逐打闹,小脸红扑扑的。
季如歌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席。她站在村口那棵系着红绸的老榆树下,灰狼皮大氅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寒风卷着残余的酒气和肉香掠过,吹动她鬓角的发丝。她静静地看着那片跳跃的篝火,看着火光中耶律齐搂着宁婉儿开怀大笑的身影,看着士兵和村民勾肩搭背、不分彼此的喧闹。
北境城巨大的阴影沉默地投在远处的雪地上,轮廓森然。而脚下这小小的雪村,却在寒夜中蒸腾着前所未有的、粗粝而滚烫的生机。那篝火的光,映在她冰封的眼底深处,跳跃着,如同冻土下悄然涌动的暖流。
她缓缓抬起手,探入大氅内衬。再伸出时,掌心多了一个深褐色的小陶瓶,瓶口的暗红蜡封完好无损——那是备用的药。她垂眸看了片刻,指尖在冰冷的陶壁上摩挲了一下,随即手腕一翻,小瓶无声地滑入袖袋深处。
月光清冷,雪地无声。她转身,灰狼皮大氅扫过积雪,留下浅浅的印痕,身影无声地融向北境城那巨大的、沉默的阴影。身后,雪村篝火的暖光与喧嚣,在辽阔的寒夜里,固执地亮着。
身边是大家围着篝火把酒言欢,这个时候,大家都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就像许久未曾见到的兄弟般,互相推搡说话,然后又是嘻嘻哈哈一阵。
甚至有一些人已经开始一展歌喉,唱起了属于草原独有特色的民谣。
北境这边的人,安静的听着,眼里露出欣赏的神色。
就连耶律齐等人也都放下手中的酒杯,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