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上。她没有立刻去接。
帐帘突然被掀开一道更大的缝隙,林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惊动。他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帐内——耶律齐捧着刀、脖颈带痕、神色激动。宁婉儿抱着孩子、脸色苍白。季如歌端坐如山。气氛诡异而紧绷。
季如歌没看林擎,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柄金狼匕首上。片刻,她那只覆着铁甲的手终于抬起,却不是去接刀柄。
她探手入怀,从大氅内衬一个极其隐蔽的口袋里,摸出一件东西。不是武器,而是一枚半个巴掌大小、边缘磨损得极其圆润光滑的黑色铁牌。铁牌正面刻着一个凌厉的“季”字,另一面刻的是万福村。
随着光线不同的照射,上面的纹路都跟着不同,颜色也是如此,甚是神奇。
她将铁牌放在耶律齐捧着的匕首旁边。冰冷的黑铁腰牌与寒光闪闪的金狼匕首并排躺在耶律齐宽厚的掌心,形成一种奇异的对比与联结。
“刀,你留着。”季如歌的声音平淡无波,“护好你的人头,用它兑现你的誓言。”她指了指那枚黑铁腰牌,“这个,押在我这里。路通,客安,盟约成,它物归原主。”
押物为凭!以她季如歌的信物,换他耶律齐活着的承诺!
耶律齐看着掌心那枚毫不起眼却重逾千斤的黑铁腰牌,再看看季如歌冰封却隐含一丝底线信任的眼神,巨大的情绪冲击让他喉头哽咽。他猛地合拢双掌,将金狼匕首和自己的佩刀紧紧压在那枚冰冷的铁牌之上!魁伟的身躯对着季如歌,再次深深躬下!
这一次,无言,却重逾千钧。
风雪在帐外呼号,北境城脚下的市集传来收市的喧嚣。铁匠铺最后一锤砸在铁砧上,发出沉闷而悠远的回响,如同为这场以血为墨、以路为纸、以人头为押的草原盟约,敲下了第一个沉重的音符。
冰河驿的牛皮帐篷隔绝了外间的风雪与喧嚣,炉火将熄未熄,粗陶碗里的奶茶凝着厚厚的奶脂。羊皮地图铺在粗糙木案上,那道代表通途的炭痕早已干透发黑。
季如歌指节在冰冷铁甲护腕上无意识地敲击,嗒嗒声在沉寂的帐内格外清晰。她目光扫过地图上代表青石谷战马场的标记,又落回对面魁伟的身影上。
耶律齐盘膝而坐,玄黑貂裘衬得他身形如山。他端起冷掉的奶茶碗,又放下,粗粝的手指捻着碗沿,目光灼灼如草原上盯住猎物的鹰隼,终于切入正题:“季村长,路要修,客要迎,都是后话。眼下,有笔现成的买卖,不知将军可有兴致?”
季如歌指尖的敲击顿住,抬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