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倾了倾,双手搁在膝盖上。
他微微向后靠回椅背,双手摊开,一个无奈又带着点自嘲的姿势:“千头万绪,我都得去做,一步一个脚印往下踩。”
“当然,”他话锋一转,目光直视着魏榕,“如果县委能找到比我责任心更强、更能豁得出去的人接手,我江昭阳二话不说,卷铺盖就走。”
魏榕嘴角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神情,混合着欣赏、无奈和更深沉的思虑。
她端起桌上的白瓷茶杯,杯沿的热气氤氲了她一瞬间的眼神。
“暂时没有。”她放下杯子,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空气里,“琉璃镇那副担子,眼下,非你莫属。”
江昭阳眼神一黯,那点锐利的光芒熄灭了,只剩下沉甸甸的疲惫。
他再次摊开手,肩膀似乎也垮下去几分:“魏书记,那我……是真的离不开。”
“这副担子太重,撂给不合适的人,是要出大乱子的。”
“林维泉不是在吗?”魏榕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目光却透过袅袅水汽,锐利地捕捉着江昭阳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林维泉?”江昭阳几乎是脱口而出,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下撇出一个极度轻蔑的弧度,仿佛这个名字本身便带着某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他嗤笑一声,语气冰冷得像淬了霜的刀锋,“他不坏事,就谢天谢地了!”
“指望他?魏书记,琉璃镇这点家底,以后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这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直指核心的指控,让办公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魏榕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洁的桌面。
笃、笃、笃……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她何尝不想动林维泉?
常委会上那场激烈的交锋瞬间在她脑海中闪过——当她试探性地提出调整林维泉位置、让作风更扎实的邱洪顶上去时。
张超森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拍着桌子咆哮起来,措辞之激烈,立场之顽固,仿佛被触及了命根子。
那根本不是正常的工作讨论,而是赤裸裸的利益护盘。
有张超森这尊“门神”死死护着,林维泉就是琉璃镇一颗无法拔除的毒钉。
江昭阳的担忧如同冰冷的铁箍,紧紧勒在她的心头。
林维泉不走,甚至只是离开江昭阳的强力制衡,琉璃镇那些关乎未来、关乎民生的宏伟蓝图——康养小镇的远景规划,产业升级的艰难蜕变,都将成为泡影,最终沦为林维泉等人疯狂攫取私利的垫脚石。
那张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