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这口气息悠长得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掏空。
“不是受伤了,是要死了!”
“陆九渊……”吴明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他不配剑圣二字,应该叫针圣才对!”
宫九的心猛地一沉:“是那阎王帖……?”
“名不虚传。”吴明嘴角扯动了一下,似乎想笑,却只牵动了眉心那点红晕,让那红晕扩散得更快了些。
“快,准,狠!天下无双的快,天下无双的准,天下无双的狠!
凝聚到极致的一点杀意,散魂魄,绝生机……好一个阎王帖!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当真是见之即死,中之无救!”
宫九的脸色瞬间变白,他急切地上前一步:“师父!您的伤?”
吴明缓缓抬起手,制止了他靠近的动作。那只曾经翻云覆雨、指点江山的手,此刻竟在微微颤抖。
“无妨。”吴明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桀骜:“老夫功力天下无双,普天之下,无人能及!想杀死我也没有那么快!”
“您还能撑多久?我去安排大夫!”
“不用安排大夫,可以安排棺材!我还能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宫九喃喃重复,声音干涩。
“一个时辰,足够了,我有事情要交代。”吴明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脑子里针扎一样的痛苦,又似乎在积蓄最后的力量。
“这是一个陷阱,陆九渊是在装伤!皇帝知道你要造反,我们早已经被盯上。
这是牛肉汤用命换来的情报。”
吴明再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宫九脸上的谦恭笑容彻底消失了,如同面具被狠狠撕下,露出底下冰冷坚硬的底色。
“师父…您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从一开始就在皇帝的棋盘上?”
宫九的声音低沉下去,拳头死死握紧。
“不错。”
吴明闭着眼睛,眉心的红晕已蔓延开,像一朵妖异的朱砂花烙印在额间,触目惊心。
他似乎在对抗着脑中那根绣花针带来的伤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沉重的疲惫。
“陆九渊是饵,他的‘伤’是饵,甚至他杀木道人…都是饵!
我们咬钩了,咬得死死的。
太平王府…怕也早已在缇骑的视线之内,之所以不动,只是因为顾忌五十万大军。”
“可这大军,是大明的大军,是太平王的大军,唯独不是你的大军!”
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