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震怒时,唯有司礼监掌印太监汪如海敢伺立在一旁。
汪如海赶忙道:“大怒或损圣体,主子息怒。”
永安帝胸口剧烈起伏,已是怒不可遏:“枉朕为他铺路,他却一头撞上来找死!”
此前陈砚作为孤臣,办事不计后果,那股子冲劲极有利于突破重围,闯出一条生路。
可他能那般肆意作为,都是因自己在背后给他擦屁股。
“到底还年轻,办事不知轻重。”
汪如海顺着永安帝的话说了句。
“还未真正开海,就想将锦州给废了,也不瞧瞧这锦州背后站着的是谁,他能不能惹得起。”
永安帝越说怒火越盛。
他本以为陈砚有宰辅之才,便生了惜才之心,放手让其去做一番政绩。
在京城时,他特意将陈砚招来宫中,对他一番点拨。
原以为陈砚去了松奉会安心开海,将松奉从泥沼里拖拽出来。
他虽同时开设三个通商口岸,实则最看好的唯一陈砚之策。
他身为天子,需得平衡各方,也为形成竞争,才有了今日开海的局面。
陈砚只需潜心按照其开海之策经营十来年,必能远远超过另外两个通商口岸。
到那时,不止国库充盈了,陈砚也可借此大功绩回京。
谁料不到半年,陈砚就陷入党争,还如此不自量力。
如今倒好,刘守仁要将松奉的炮船都收走,到时候陈砚要船没船,要炮没炮,贸易岛没了守护之力,海寇想来就来,抢完就走,还有谁会上岛?
自作聪明!
“若不是这股少年意气,当初也不敢死谏徐鸿渐,只是以前有主子护着,便不显得鲁莽。”
汪如海不动声色地吹捧着永安帝,不过话语里也帮着陈砚辩解了一句。
永安帝脸色稍霁:“你自是懂其中的道理,那聪明绝顶的三元公还以为凭他一人就能翻云覆雨。”
汪如海恭敬道:“年少成名,没吃过什么苦头,就不知天高地厚。”
“那就让他吃吃苦头。”
永安帝目光落在眼前的奏疏上。
此奏疏虽是朝着陈砚发难,然是有理有据。
宁王被抄家后,那些金银财宝就都进了国库,户部已几个月未被发不出官员们的俸禄而头疼了。
论弄钱的能力,陈砚犹在徐鸿渐之上。
也正因此,永安帝对其抬了一手,任由那些炮船留在松奉。
凭着留下来的那些宁王的水师,这些炮船足够维系松奉乃至贸易岛的安稳,让陈砚安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