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萧衡鼻尖。
药效发作极快,萧衡本就虚弱,呼吸很快变得更加绵长深沉。
确认他已陷入深度昏迷,乔念才示意早已在车外等候的影七。
影七立刻悄无声息地进入马车,动作利落地将萧衡背起。
两人借着营帐的阴影和夜色的掩护,避开巡哨,如同两道融入黑暗的轻烟,迅速离开了队伍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萧衡感觉自己仿佛在无边的黑暗里沉浮了许久,意识一点点艰难地聚拢,如同破碎的琉璃重新粘合。
最先恢复的是沉重的眼皮,他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
刺目的光线瞬间涌入,让他不适地又闭了闭眼。
再次缓缓睁开时,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辆狭小却行驶平稳的马车里,身下是柔软的垫褥。
然后,他看到了她。
乔念就坐在他对面的车壁旁,背靠着车壁,似乎在小憩。
春日上午明媚而温暖的阳光,正透过微微晃动的车帘缝隙,恰好打在她的侧脸上。
那光勾勒出她柔美的下颌线条,在她长而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鼻梁挺秀,唇瓣在光线下呈现出健康的淡粉色。
阳光仿佛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静谧而美好。
恍惚间,时光似乎倒流回了很久很久之前。
也是这样的马车,也是这样的阳光,也是这样的她。
那时,她还是个爱笑爱闹的小姑娘,会趴在车窗上,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软糯地唤他:“衡哥哥,你看外面的云像不像兔子?”
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难以言喻的眷恋瞬间席卷了他几乎被痛苦和冰冷冻结的心脏。
他痴痴地望着那沐浴在阳光里的侧影,嘴唇微动,干涩的喉咙几乎要不受控制地吐出那个带着无限亲昵的称呼:“念念……”
仿佛下一秒,她就会转过头来,对他露出那个熟悉的、灿烂的笑容,再甜甜地叫他一声“衡哥哥”。
然而,就在这恍惚的一瞬,乔念似乎感知到了他的视线,缓缓转过了头。
阳光从侧脸移到了她的正面,照亮了她整张脸。
她的眼神清澈依旧,却不再是记忆里那种无忧无虑的明媚,而是沉淀着深深的忧虑、疲惫和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
她看着他,那双熟悉的眼眸里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没有记忆中的亲昵依赖,只有一种带着审视和关切的冷静。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不高,语调平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