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手腕上一阵黏腻。
不是汗水,而是刺目的鲜血。
“啊——!”她惊叫出声,这才发现他整个右臂都已经血肉模糊,几片碎玻璃还嵌在伤口里。
“你怎么流血了!”
陆程远闻言动作停住,苍白的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受伤了这件事。
“别动!”许嘉柔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强行将他按坐在浴缸边缘,他像是完全卸了力的木偶不再动弹。
许嘉柔从洗手台柜子里翻出急救包,拿镊子一点点挑出伤口里的碎玻璃碴,瞥见他太阳穴暴起的青筋在突突直跳,“忍着点。”
碘伏冲上手背的瞬间,细细密密的痛感像是有无数蚂蚁在他的神经末梢上啃食。
许嘉柔突然问:“怎么弄伤的?”
陆程远喉咙里滚出半声闷哼:“意外。”
浴室里悬着的白炽灯管忽然暗了一下。
她停下包扎的动作,抬眼直视他:“真的吗?”
陆程远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他手背上的伤痕排列得太过整齐,边缘呈放射状裂开,明显是用力击打玻璃制品造成的。
这根本不可能是意外。
许嘉柔开始怀疑这是渴肤症发作时的自残行为,她最近上网查了一些文献资料,发现少部分渴肤症患者会通过制造疼痛来缓解关爱缺失带来的焦虑。
“陆程远,以后不管多难受,都不要伤害自己,好吗?”
他还是没有吭声,似乎听不到许嘉柔的话。
浴室里默契的沉默着。
心理治疗初期,患者回避问题就是明确拒绝分享,强求不来,这时候牛不喝水硬按头就是纯粹找抽。
于是,许嘉柔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半晌,陆程远突然抬头,看着她问:“许嘉柔,你爱我吗?”
许嘉柔一懵,像是被这个问题问倒了。
她放下纱布,摸了摸他的额头,明明没有发烧。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他直直盯着她:“我想知道。”
许嘉柔按了按太阳穴,突然意识到渴肤症是因为缺爱造成的,所以他想问的应该不是‘她爱不爱他’,而是他这样的人值不值得被爱。
他需要有人时时刻刻告诉他。
他是被在乎的,他是被爱着的。
仅此而已。
可是,许嘉柔说不出口,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办法对陆程远说出“爱”这个字。
“抱歉......陆程远,这个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