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家这两天还有事儿。
毕月紧急收住到嘴边儿的疑问,同时也降低了嗓门,小心翼翼问道:
“你都知道了?我爹跟你说了?”以为是毕铁刚给的钱。
毕铁林浓眉大眼,粗犷的五官,闻言微眯了下眼睛,心思转动了下:“走,跟我来,聊一个点儿,聊完去烧纸。”
他在客车、火车上,一直没和他大哥细聊,也不方便聊,始终没座,身边都是人。
只是在火车上,大哥骄傲、大声地,提起过侄女侄子双双考上了大学,庄户人家出了俩“文曲星”啥的,问他高不高兴!
毕铁林也一直以为这些年家里没去看他,实在是太困难了。
这次出狱,一出门就碰上了他大哥,心里还猜测着,也许这是攒了很久很久的路费钱。到了家又赶上父亲……
后山一片空旷的空地处。
“说吧,月月,和小叔讲讲咱老毕家这些年的大事儿。”
大事儿?
毕月认真地看向毕铁林。
源于小叔,随后奶奶离世,一股急火没有发泄出来,她的原身抑郁了,这算不算大事儿?
如果没看错,小叔和那些她想象的劳改犯不同,甚至比很多普通人更刚毅,是什么不同呢?为什么会给她这种直觉呢?
眼睛,眼睛有光,从没昏暗过!
也许,她该为曾经的时光说点儿什么了,只说给小叔听,因为他能听懂。
“他们在我的面前抓走你,我还那么小……
奶奶当着我的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念大学的路费都没有,我爹去了深山,腿瘸了。我们能读书,是很多家凑的钱,放在棉帽子里,如果没有那些钱,我和大成就会被隔住,被路费难住。学校把上面发的奖励补贴私自扣下了……
上大学每个月学校发的补助,我要给毕成留下一半的粮票,怕他长身体不够吃,剩下的还要想着给爷爷买药……
慢慢地,我营养不良,病了,别人都不知道我病过,因为那病看起来像好人,实际上懒得走路、运动、说话,思维停滞……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不想被人说我精神不好,我拙劣的、费劲的,一遍又一遍的学着别人笑,吃饭只是咀嚼、机械的吞咽,直到什么都不想吃……”
毕铁林的心,就似被人正在剜着。
他需要依靠不停地眨动眼睛看向天空,才能不在侄女面前落泪,不至于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丢人!
“后来啊,我当了家教……卖油条……咋办,那么穷,难道是宿命?
可我在走出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