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与其他五部不太一样,其他五部是隶属尚书台的,但是礼部多少有点超然物外的意思,直属皇帝,因为礼部主掌科考,所以礼部尚书门生故吏无数,所以有默认礼部尚书不拜相的规矩。
沈宽在礼部做了十几年侍郎,也做了几届主考官。
也就是说,但凡是在他任主考的那一届中了进士,那就都可以算是他的学生,以后在朝廷里也不得不与自己的老师一派,不然就是大逆不道。
因此,这位沈相在朝野上下,人脉极广。
而且他入尚书台是继任张渠的位置,也就是说在太康八年,他就已经成为了大晋的宰相,这几年时间他的门生,各自都得了不少的好处,自然心里都向着这位师相。
如今京城上下各职司衙门里,几乎都有他的学生在。
这就是文官集团的报团行为,尚书台里的宰辅仅仅只有五个人,但是他们背后用师徒关系,同乡关系,同科关系织起来的利益网,是非常庞大的,这五个人,最少可以牵动六七成甚至更多的文官。
沈宽深呼吸了一口气,微微闭目。
“诸公都是三朝老臣,也都共事多年,老夫也不拐弯抹角,有话就直说了。”
他瞥了一眼这几个人,开口道:“近几日,有人在查一些旧事。”
沈宽低眉道:“不止是在查我,包括在座诸公早年的旧账,看来那人也想翻出来重新细算。”
说着,他看向严守拙,淡淡的说道:“其中也包括严司空。”
严司空大皱眉头。
“沈相,老夫是言官出身,一辈子都在干御史,哪里有什么旧账?”
“那就要问严司空自己了。”
沈宽叹了口气:“记得严司空早年不是京官,而是负责监察地方的御史,可能那个时候与地方官有些不清不楚罢?”
严守拙脸色一黑,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早年是负责江南东路的监察御史,那时候三十多岁,在地方上行走,有太多诱惑摆在他面前,难免会犯一点错误。
不过他在调回京城,做到大理寺少卿之后,为了官场上的前途,做事就收敛许多了,基本不再拿明面上的任何东西。
他做监察御史,都是承德朝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严司空抬头看向沈宽,苦笑道:“沈相,这里没有外人,诸公既然找到了我的府上,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沈宽声音沉重。
他缓缓开口:“应该是……宫里的人在查。”
“他们的目标很明显,主要是严司空与我二人,尚书台里的诸兄也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