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保不住了。”
“更别提北面的鞑靼、南面的倭寇了。”
朱载朝后一躺,靠在了椅背上。
“时间啊……若是有个五年、十年光景,水磨工夫一点点敲打文官、培养宗室、整顿军队,总也能将这天下安顿下来。”
“可眼下,对面却是已经等不及了。”
“就你从南京带回来的消息看,文官、武将、太监,还有那个劳什子瀛洲,已经彻底勾结了起来,准备发难……最慢,年底也就要开始动手。”
“咱们手里的牌,却还是太少了……这大势、人心,终究是你难以杀绝的。”
朱载说完之后,便揉着眉心沉默了下来。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李淼捻着手指思索了片刻,开口道。
“要么——”
“要走你走,我走不得。”
不用说完,朱载就已经知道了李淼的意思。
“我终究是朱家子孙、太祖血脉,这天下事是我朱家做的,我就得替先祖扛下来。若是一走了之,日后九泉之下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倒是你,若是想走,我主婚,把那个恭懿郡主嫁给你,你带着你那些相好去嵩山扎个寨子。就凭你这膀子力气,估计也无人敢去找你的麻烦。”
李淼摆了摆手。
“不至于,没到那份儿上。”
他捻着手指,思索了一会儿,却是忽然将话题转到了一个人身上。
“说起来,这也快一年了,您把那个人调教好了没有?”
朱载知道他说的是皇帝。
事关重大,眼下又是在文渊阁内,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清楚。左右也没有办法解决眼下的难题,朱载就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带你去看看吧。”
推开门,朱载却是停了下来。
朱翊镜正跪在门外,见一双熟悉的靴子踩在他面前,才失了魂一般缓缓抬起头,双眼之中满是血丝,看向朱载。
“父亲……”
朱载一抬手。
朱翊镜只觉得朱载会像往日那般打他,虽然眼下万念俱灰,却本能地抬手挡了一下、身子朝后缩了缩,闭着眼睛等着巴掌落下来。
半晌,却是听见一声长叹。
朱载的大手摸上了他的头顶,缓缓揉了揉。
“唉……”
“镜儿,起来吧。是不是还未用早饭?去找你娘给你做一些安神汤,好好睡上一觉吧。”
说罢,朱载收回了手,迈步走开。
没有像往日一般喝骂,也没有挨打,朱翊镜却觉得,心里陡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