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立足?”
侯元谅咬牙说道:“我又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若我不为此事,父老们十人里面活不下来一人。而有我来主持,虽然也免不了伤亡,却也能活下来十之六七。”
侯五郎直接跺脚:“大哥,我就是担心这个。签军被金贼折腾死到最后一人,你再出手救下,那你就是他的再造父母,他会对你感恩戴德。
可若是大哥接手此事,活下来的那六七人都会视你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将你当作替金贼卖命的伥鬼,没人会念你好的!”
闻言,剩余两人也各自惊慌起来,然而这就是人性,十分现实。
能活下来的人,不会觉得侯元谅有自己的无奈,只会觉得是这厮将父老驱逐到军前送死,乃是一等一的恶人。
长久之后,莫说侯元谅无法在家乡立足,就连那两千多蒙城子弟兵都不会妥当。
侯元谅却是陡然失态,眼睛瞬间变得赤红:“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个乡野土豪,在如今局面下,又能怎么办?”
“难道……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父老,十不存一吗?!”
说到最后,侯元谅已经低声嘶吼起来:“你们说,我又能如何?”
三名心腹面面相觑,皆是无言以对。
各自沉默片刻之后,还是侯元谅平复心情,缓缓说道:“五郎,你先带着人到前方签军营地,妥善安置父老,从其中挑选青壮,准备作战吧。”
侯五郎脸色苍白,额头汗水滚滚而下,却只能强撑着拱手应诺。
“阿琪,你水性好,带着几个妥帖人,将此间事告诉石相公,就说我侯元谅哪怕身败名裂,也不会有负家乡父老的。只是咱们都是蠢蛋,实在想不出一个妥帖办法,还望石相公怜惜我等曾经作战不惜死,早做谋划!”
唤作封琪的军官也是有些不堪重负之状,连连应诺。
侯元谅终于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却是瞬间觉得浑身无力,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自家帅帐之前,望着身侧的滔滔淝水,突然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人生在世,为何就如此艰难呢?
当然,最为艰难的自然不是侯元谅。
他终究是一军之将主,内心煎熬也好,心神不定也罢,总归还是没有在物质层面上落得悲惨下场。
随着第一批签军被驱赶过来,淝水两岸迅速就有些沸反盈天之事。
首先则是出现了大规模的逃民与流民,无数百姓放下即将收获的粮食,四散而逃。
如此多的逃民,官府收拢不过来,也管不过来,只能占住交通要道,大略的拦住一些人